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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换好白大褂的顾予墨看见姜雪，眸色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姜雪将保温盒放在了桌边，拿了个碗去舀汤：“我看你昨天没吃饭，所以煲了汤，你胃不好，要注意身体。”

顾怀书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保温盒一眼。

姜雪忍了忍心头的酸涩，想到路上婆婆发来的短信，轻声开口：“妈让我们今天下了班回去一趟。”

担心顾怀书拒绝，她又多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手术，也不是夜班。”

顾怀书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哪怕这里是他的诊室，都不愿与她多待一会儿。

诊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空冷侵袭，姜雪呼吸一顿，端着碗筷的手突然一阵无力。

汤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顾不得是在医院，姜雪狼狈的锁上门，整个人靠着门板滑坐，无力的胳膊僵直，没法动弹。

她强逼着自己操纵能动的那只手从大褂口袋里掏出抗阻药，干巴巴的吞咽下去。

良久，力气慢慢回归。

姜雪平复着呼吸，掏出手机在记事本写下了一句话。

“今天是我渐冻症发作的第三十二天，距离我和顾先生分开只剩第14天。”

第二章 分居

大年初一的医院，几乎人满为患。

姜雪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中午休息。

姜雪正准备去食堂，路径神经科时刚好遇见了走出诊室的顾予墨。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却在看见他身后的戴欣妍时，不由得定住。

戴欣妍是他们中学的校友，也是顾予墨的初恋女友。

两人并肩朝着病房里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姜雪的视线。

病房门口。

戴欣妍笑着对顾予墨眨了眨眼，言语耐人寻味：“顾大医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顾予墨点了点头，目送着人进了病房，才转身要走。

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姜雪。

四目相对。

顾予墨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携着冷意走进电梯间。

姜雪眸色微黯，也跟着走了进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姜雪忍不住打破宁静：“戴欣妍……怎么会在这里？”

顾予墨语气寡淡：“治病。”

姜雪脸色闪过抹惊讶：“她怎么了？”

“这跟你没关系。”

顾予墨的话让姜雪喉头发哽，但想到他和戴欣妍以前的关系，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怕是都会去照顾。

压下苦涩的情绪，她转移话题：“下班后，我要等你吗？”

“不用。”顾予墨收回视线。

恰逢电梯门开，他率先大步走出，毫不耽搁。

姜雪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姜雪刚走进顾家，就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顾母看见姜雪一个人过来，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予墨呢？”

关于离婚的事，她和顾予墨暂时都没想让顾家知道。

姜雪谎说：“予墨还在忙，叫我先过来。”

可这话刚落，顾母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予墨，怎么了？”

姜雪神情一僵，正好对上顾母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电话那头顾予墨说了什么，顾母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迎着姜雪的视线，顾母讪笑了两声：“予墨说他工作忙回不来，姜雪，我们先吃吧。”

听着这话，姜雪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早上顾予墨还答应了的……

恍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的戴欣妍，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再细想，闷声不发。

一旁的顾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温声道：“予墨是医生，忙很正常，姜雪，你多理解理解。”

姜雪强忍着情绪点头：“我知道。”

没有顾予墨在场的顾家聚餐，安静又疏离的结束。

回到家。

姜雪看着墙上婚纱照中顾予墨冷漠的眉眼，喉间溢上些苦涩。

结婚五年，比起对戴欣妍的那番温柔，她好像更习惯他的冷漠。

不知道看了多久，姜雪才被钟声惊回神。

已经过了零点了，顾予墨还没有回来。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姜雪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给他发去短信。

可消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姜雪斟酌许久还是给顾予墨打去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在将要挂断时，终于被接起。

“予墨，你什么时候回来？”姜雪小心翼翼的问。

对面顾予墨声音冷漠：“我不会回去。”

“什么？”姜雪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听顾予墨冷冷的补了一句：“领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再回去。”

第三章 单身

电话挂断后的余音刺耳，姜雪险些没拿稳手机。

结婚五年，她一直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全心付出，总觉得自己能用真心打动顾予墨。

可到头来，还是满盘皆输……

深夜寂静无声。

姜雪紧握着手机，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直至风声抚窗，云雾散开，白色的月光将那抹瘦小的影子印在地面……

一夜无眠。

第二天，姜雪休假。

但她还是一大早便来到了魔都第一附属医院，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陈哲。

她将这些天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陈哲听完面色有些凝重，渐冻症一旦出现这些症状后，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治愈的。

他沉思了会儿直说：“肢体僵硬是初期病状，往后随着你的病情加重会全身肌肉萎缩，并且产生语言障碍。”

“你还是尽快通知家里人，积极配合治疗，尽量用药物延缓病情的发展。”

姜雪听着这些，心里酸涩不已。

从2016年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家人……

曾经她自以为的家人是顾予墨，可是现在，他们也即将离婚。

告诉他了又会怎样？他恐怕只会认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沉默良久，姜雪轻声应道：“谢谢，我会考虑，麻烦你给我开些药吧。”

陈哲叹口气，边写药单边嘱咐：“过几天我要下乡义诊，你要是再有其他症状及时给我打电话。”

“义诊？”姜雪有些疑惑。

“医院每年都会组织一些人员去鹤洲县义诊，只是很少从儿科调人，你不知道也正常。”

听着陈哲的解释，姜雪点了点头，接过病单走出诊室。

远远就看见顾予墨搀扶着戴欣妍走来。

他紧盯着戴欣妍的脚下，生怕她磕碰到。

原来他也会这么细心，也会这么温柔……

姜雪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难受。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她忙低下头。

而顾予墨也像没看到般，擦肩而过。

风从走廊的窗吹来，她清晰的闻到顾予墨身上好闻的剃须水味里掺杂的女香。

那味道刺得她心底一疼，姜雪不敢回头，僵硬着背脊，一步步往前走去。

却忽略了背后戴欣妍看过来的视线……

之后两人没再见过。

直到这天晚上，姜雪刚准备下班，就看见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急匆匆的走过来。

小女孩脸色苍白，眼看就要站不稳。

老人瞧见一身白大褂的姜雪，像看到了救星：“医生，我孙女最近一直喊头疼，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雪连忙安慰：“好好好，您别急，先做检查再就诊。”

说完，她连忙带着小女孩去做检查，初步诊断的结果为脑炎。

这个病神经科更专业，姜雪忙带着孩子去神经科找医生会诊，没想到今天值班的人是顾予墨。

四目相对，顾予墨率先看向了姜雪怀里的小女孩：“孩子什么情况？”

“大概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