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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俞惜蕊眼眶突然涩然起来，心里涌上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如果他认出自己，他的爱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对自己？

偏偏这时，一道略有些尖利的惊诧声音打断两人：“颜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俞惜蕊敛下心绪，故作惊讶：“姐姐。”

姜洛诧异看向宋安瑶：“这是……你妹妹？”

刹那慌乱后，宋安瑶很快冷静下来：“夫君，这便是我那不懂事，与人私奔的妹妹。”

姜洛的眼神立时变得冰冷厌恶。

心脏如被刀划过，俞惜蕊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起身。

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之前在刑罚堂受的伤又发作起来。

配上皇帝给她下的毒，五脏六腑都在烧得疼。

她终是强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俞惜蕊已经躺在了一个清幽雅致的房间。

这两年，她对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一眼便认出，这是将军府里的清池居。

外面隐约传来宋安瑶的声音：“夫君，颜颜虽然荒唐了些，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要瞧不起她，说起来都是我和父亲将她纵坏了……”

俞惜蕊听着，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

她们姐妹，都是天生的戏子。

正如她知道，宋安瑶为了在姜洛面前维持自己善良温柔的形象，今日一定会将她带入府……

俞惜蕊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等姜洛离开后，推门而出。

看见她，宋安瑶骤然变了脸色，眼神更是像看仇人一般：“俞惜蕊，你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

俞惜蕊淡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无处可去。”

宋安瑶死死盯着她，好半晌才冷笑一声：“所以想将姜洛抢回去？”

俞惜蕊只觉得荒唐，讥讽反问：“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身份，你在怕些什么？”

宋安瑶一噎，又软了语气：“替嫁这事若说出去，只会两败俱伤，姜洛那么骄傲的人，若知晓自己被人算计两年，真的能原谅你吗？”

“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

俞惜蕊回来，本就不是为了与她争什么。

她按下心口钝痛和无力：“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会离开。”

晚膳时，俞惜蕊被人带到饭厅。

原本正与宋安瑶说笑的姜洛一见她，笑意便淡了。

宋安瑶见状，温声道：“颜颜，叫人啊！”

四目相对。

姜洛一个眼神，俞惜蕊便觉得肺腑都被刺得鲜血淋漓。

安静半晌，她动了动唇，声如轻烟。

“姐夫。”

第4章

俞惜蕊看着姜洛淡淡颔首，心口钝痛更甚。

但姜洛始终没有一个眼神给她，兀自给宋安瑶夹菜：“你多吃点，太瘦了。”

俞惜蕊只能沉默坐下，宛如一个隐形人。

可纵使是这样，宋安瑶依旧要往她的心上扎刀：“夫君可是嫌我硌手？”

话里暗示和亲昵的语气，让俞惜蕊捧着碗的手一抖，筷子落在桌上。

清脆声响让姜洛蹙起了眉。

俞惜蕊哑声道歉：“抱歉。”

姜洛没接话，只是在吃完饭后，淡声说了一句：“以后姝颜便在清池居独自用膳吧，我不习惯与外人一起用餐。”

这是俞惜蕊第一次听见姜洛叫出她的名字。

却没想到是这样疏离冷漠，甚至含着一丝厌恶……

早在决定用原本的身份进府时，俞惜蕊便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她的心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她咬了咬唇，勉力漾出一丝笑：“是。”

夜凉如水。

俞惜蕊站在院落中，看着那轮孤单明月，忍不住想姜洛在做什么呢？

想着，脑子里又闪过吃饭时宋安瑶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她蓦然心脏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这时，绿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姝颜小姐，夫人邀您去梧桐苑一叙。”

俞惜蕊一愣，宋安瑶为什么这个点约她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绿夏低声回：“并无。”

走到梧桐苑书房门口，绿夏停住脚步：“她让您到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里面似乎有细碎低语隐约传来。

俞惜蕊未做她想，推门而入，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骤然愣住！

只见屋内，宋安瑶香肩半露，整个人都挂在姜洛身上，微微喘息着。

而姜洛衣襟凌乱，脖颈处一枚嫣红唇印暧昧无比。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两人在做什么。

俞惜蕊突然感觉好冷，如坠冰窟一般，冷得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她努力咬紧牙关，却还是抑制不住湿了眼眶。

姜洛终于反应过来，扯过大氅挡住宋安瑶，厉声呵斥：“滚出去。”

俞惜蕊浑浑噩噩站在院中。

半晌后，姜洛独自一人走出。

一张俊逸的脸冷若冰霜：“谁教你的这样未经通传便乱闯别人房间？”

俞惜蕊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能解释什么呢？

姜洛神色愈发厌恶：“同是姐妹，教养竟如此天差地别。”

俞惜蕊按不下心口涩然，抬眸看他。

姜洛对上她委屈到发红的眼眶，心口猛然一揪。

太像了，像到他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攥了攥手，冷冷道：“明日我便寻处别院，你搬出去吧。”

俞惜蕊眼泪蓦然滑落。

她从未这样清晰明了的确认。

她想要姜洛。

即便姜洛并未认出她，显得那两年的耳鬓厮磨像个笑话。

她却，还是想要他。

“姜洛。”她轻声唤道。

这名字于她唇齿间吐出，纠缠出万分的缱绻缠绵。

“我们……”

刚开口，便被已整理好衣衫出门的宋安瑶打断：“夫君，颜颜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倏然闪现在院中。

剑影寒光闪动，宋安瑶尖叫一声：“有刺客！”

俞惜蕊下意识欲抽剑对敌，姜洛却一把拉住她猛然后退。

俞惜蕊看着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心跳如擂。

或许，姜洛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厌恶她……

偏偏这时，一个刺客直奔宋安瑶而去。

俞惜蕊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姜洛就将她推了出去，往宋安瑶的方向直冲而去。

随着宋安瑶面前的刺客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闷响。

俞惜蕊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入血肉，穿透她的肩闸骨……

第5章

这一瞬，俞惜蕊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姜洛全身心都在护宋安瑶。

又看着姜洛抱住快要晕倒的宋安瑶，杀出重围。

直到姜洛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俞惜蕊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宋安瑶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意松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路都在找姐姐……

慌乱中，她被一群人牙贩子盯上。

被掳走的危机关头，一道红衣身影出现救下了她。

她伤了手，强忍着不出声，因为哭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事，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

那红衣少年发现后，揉揉她的头：“谁教你的，痛还忍着，哭出来！”

“小姑娘就是得娇养着，我叫姜洛，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隔着十年时光，二十岁的俞惜蕊在梦境中泪流满面。

“姜洛，我真的……很疼！”

可是这句话，再也没有人会再给她回应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远去……

俞惜蕊心口刺痛更深。

她满含泪光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清池居。

上了药的伤口处暗暗做痛。

俞惜蕊闭上眼，隐隐想起那些刺客的招式，每一处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