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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有些卸力一般的虚脱，她低头看着他，不管不顾地开口，

　　“我后悔跟你分手，后悔出国，后悔这么久一直不敢回来。我就是个胆小鬼。”

　　“其实我八年前上飞机的时候就后悔了，但是我没有退路了，楼蕴，我没有退路。”

　　她眼睛有些红，胸口一起一伏，有些激动。

　　楼蕴看着她，伸出手，拨开她额前挡住的发丝，神色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没有退路？我不是吗？”

　　我不是你的退路吗？

　　她摇头，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

　　“不可以，我不能一直都依赖你。可能你不知道，从遇到你开始我好像一直都在有求于你，外婆的手术费，她生病找医生，找看护，还有她去世她的葬礼，一直都是你，都是你在帮我。”

　　楼蕴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的触感微凉酸涩，好像烫伤他一样，此刻她在为他哭。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收拢、按压，他感觉到胸腔发紧，酸涩，开口声音却是平稳的，只是问她，

　　“我不能帮你吗？”

　　曲棠摇头，

　　“一开始我以为是交易，所以没关系，但是后来不一样了。我们不能这样不平等，我不能一M.L.Z.L.直依附你。”

　　他看着她，嗓子发哑，从未有过的温柔，“怎么不一样了？”

　　“因为我爱上你。”

　　好像安静了那么一两秒。

　　“因为我真的爱上你了，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给我的一切，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一无所有。”

　　“没有外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钱。”

　　“我什么都没有。”

　　“我有想过留下的，我知道爸爸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不能怪你，我跟你之间的事情，应该只是我跟你而已，我都知道。”

　　“但是，但是我做不到，外婆没了，我只剩下我自己了，我害怕，我怕我变得不像我，我怕我只有你，我怕我没有你。”

　　出国前把自己关在漆黑房间里的那些情绪好像又反扑过来，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楼蕴没说话一直听着她说。

　　“其实我五年前就想过要回来的。”

　　楼蕴注视着她，手臂上青筋绷起，温和地问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我不敢。”

　　那时候她毕业第一年，作为实习律师挣到了第一笔钱，交完房租后，刚刚好够她买一张回国的单程机票。

　　她当时就想过要回国的。

　　但是又害怕。

　　“为什么不敢？”楼蕴停顿片刻，问她。

　　她低头，有些不太愿意继续说下去。

　　楼蕴站起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缓缓开口问她，

　　“为什么不敢？”

　　“我怕，我怕你真的爱上其他人。”

　　出国之前他亲口说过，只要她离开，他就去爱其他人。

　　分手时候随口的一句气话，是她八年的梦魇。

第121章 欢迎回家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窗外已经开始落下的暴雨拍击冲刷着玻璃窗的声音。

　　曲棠眼睛发红地仰头看着跟前的人，只觉得心脏又酸又涨，好像有人用玻璃刀一点一点划过，过去的情绪反扑笼罩着她。

　　楼蕴许久没有说话，只低眸注视着她，他伸手，捧起她的脸。

　　“傻宝宝。”

　　他开口，喉结滚动了下，掐了掐她的脸颊，低声缓慢开口，

　　“你老公虽然魅力很大，诱惑很多，

　　但他只爱过你。

　　只爱你。”

　　曲棠看着他，眼泪扑簌往下掉落。

　　她真的害怕。

　　特别怕。

　　在洛杉矶的第一年，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梦见他身边出现不同的女生。

　　他会揽着其他人的腰接吻，

　　会为了等其他人下班去咖啡店坐一下午，

　　会带其他人去山上点长明灯，

　　会温柔的给她揉脚、为她专门学新的菜、给她放烟花、跟她一起……

　　所有给过她的温柔和爱意，全部都会给另一个人。

　　凌晨沾湿枕头醒过来，她都想马上回国找他。

　　但当时还在上学打工兼职交房租学费的她，甚至连一张回国的单程机票都买不起。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赚钱，到终于拥有越来越多的钱。

　　可以买回外婆的房子，可以买到跟他一样的小区。

　　但却胆小的越来越不敢回去，甚至不敢知道他任何消息。

　　害怕，害怕跟他的名字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如果连他的爱都失去了，那她该是有多失败。

　　“所以，”楼蕴捧着她的脸，擦干她的眼泪，耐心地问她，“现在怎么回来了？”

　　“因为你要结婚了。”她又哭了。

　　认识她以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流过这么多的眼泪。

　　像碎掉的蓝。

　　“假的，”他抹掉她的眼泪，告诉她，“为了骗你回来。”

　　“许初柠没告诉你？”

　　曲棠摇头，又点头，“她今天告诉我了。”

　　但一开始她并不知道。

　　她从律所同事的口中知道来洛杉矶工作的许初柠，又听到他的名字。

　　所有的恐惧和噩梦都好像瞬间成为真实。

　　他的名字后面终于出现其他人。

　　不管是许初柠、张初柠、李初柠还是谁，都不再是曲棠，不再是她。

　　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她再次接到林嘉澍的邀约回国，这一次她同意了，没有任何犹豫，她辞掉在洛杉矶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选择回国。

　　哪怕他真的爱上了其他人，真的要跟其他人结婚。

　　只要可以再看一眼他，

　　只要还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要回来。

　　回到他身边。

　　所有声音都平息，心跳也渐渐平缓，但好像全部力气都要耗尽，沉甸甸压在心里八年的所有情绪都在此刻全部展露，她好像又终于获得了翅膀。

　　楼蕴视线始终看着她，灯光照的他脸庞清晰立体英俊，他眼里只有她，他的手指擦过她的眼角，低头吻她的眼睛，告诉她，

　　“宝宝，欢迎回家。”

　　“镜子不用修，因为从来没碎过。”

　　“我只是一直在等我的星星回来。”

第122章 心都哭碎了

　　曲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很痛。

　　是宿醉后的不适，跟上次比起来似乎严重不少，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

　　房间空荡，没有人，床边也是没有躺过的痕迹。

　　她愣了愣，抿唇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脚刚踩在地毯上，房间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楼蕴穿着件黑色衬衫，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视线落过来，微微挑眉，

　　“醒了？”

　　曲棠坐在床边，视线怔怔的看着他，觉得有点恍惚，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

　　完全不记得昨天自己说过什么了……

　　她手抓着床单，有些无措。

　　楼蕴倒是神色自然，只迈步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伸手碰了下她额头，

　　“没发烧。”

　　曲棠仰头视线看着他，很乖的样子。

　　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领口位置有些松散，露出白皙细软的皮肤，脖颈线条像琉璃线。

　　楼蕴目光平静地扫过去一眼，将她的衣领拉了拉，挡住几分，把手里碗递过去，语调散漫道，

　　“把这个喝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味道有些酸酸的东西，颜色看上去也奇怪。

　　曲棠看了眼，仰头看她，

　　“这是什么？”

　　虽然在问，但还是很听话的接过。

　　楼蕴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在她对面坐下，“醒酒汤。”

　　曲棠哦了声，捧着碗，全部喝掉。

　　楼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插着兜，视线散漫地注视着她。

　　“喝完了。”

　　曲棠将碗给他看了眼。

　　他笑了声，神色很淡，视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