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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然出去了，星瑶看着摊在膝盖上已经签好的协议书，总觉得不太真实。
圆圆还留在房间里，拉布拉多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往她手心里蹭。
星瑶想起刚刚的对话，愣愣地盯着床单上粉色小羊图案。
男人端杯热牛奶，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指关节有些红，应该是刚刚洗完手。
星瑶刚刚吃得太撑了，更别说还吃了生日蛋糕，这会儿肚子满满当当，什么都装不下。
见男人递来一杯牛奶，下意识就要拒绝。
刚摇了摇头，就听见男人冷冷道：“不是说各取所需？”
“我需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身体棒棒。”
星瑶：“……”
他是因为这句话情绪不好的吗？
而且，身体棒棒这四个字，从顾修然嘴里说出来，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星瑶怕再惹他生气，接过来咕噜噜一口气把热牛奶喝完，其实没有多少，玻璃杯也就250ml的容量。
哪知男人的情绪更不好了，见她喝完一把接过空了的牛奶杯往外走。
星瑶：“……”
男人心，海底针。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回过神，不拿出来都知道谁打来的电话。
星瑶朋友不多，那条官宣领证的朋友圈设置了分组，只对几个朋友以及星玛丽一家展示，发来的私信祝福该回的也都回了。
现在就剩下丁珊还没向她发来慰问。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后那边第一句就是：“——星瑶你丫居然闪婚！！”
丁大销售还在加班写策划案，中途歇息一会儿下楼买咖啡，靠着吧台刷刷朋友圈，震惊地一口咖啡喷出来。
跟店老板道声歉，也没来得及帮人擦桌子，马不停蹄打电话质问。
“你怎么也不商量商量？你真敢啊！我跟董远就只是提个建议，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俩到哪一步了？做好安全措施了没？”
那边连珠炮似的砸来一连串问题，语无伦次，最后抓狂地开始锤桌子，“我一直说男人都不靠谱！帅的更不靠谱！”
星瑶：“……”
对面跟个水龙头一样滔滔不绝，星瑶连忙打住，她怕再说下去马上两个人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大晚上的聊这种限制级话题真不太好。
“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找个男朋友吗？而且星朗现在逼我，我不跟顾修然结也要跟其他人结，而且董远不是说了，把户口迁出来就能打官司了，我想让我爸在天上瞑目，珊珊你明白吗？”
那边的丁珊停住，也仔细响想了下现在的局势，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骂道:“杀千刀的，都什么破事！”
“那你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保护好自己。”
星瑶：“……”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安全措施，初吻还在的小星同学觉得万分惶恐，“放心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具有法律保护，但星瑶相信，只要她不同意，顾修然不会做什么的。
丁珊冷冷哼道：“你还挺相信他。”
“对了，签婚前协议了吗？这个可别忘了，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签了。”星瑶还在低头看男人龙凤飞舞的三个大字，“董远帮我拟的。”
“谁？！”刚刚平息下来的丁珊第二次爆炸，这次冲击波显然更远，“董远？！他竟然也不跟我说！”
“老娘要跟他分手！”
星瑶：“……”
星瑶偷偷吐了下舌头，完蛋，好像把恩人间接得罪了。
她不紧不慢地求饶，“好了嘛，等哪天我去找你，约个地方当面说。”
“那就后天。”丁珊一锤定音，“后天我他妈辞职也要去找你！让我看看那个顾修然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现在在我这里只有三颗星！”
听出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星瑶笑起来：“提前发消息，我来订餐厅。”
这事说完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星瑶想起刚刚满脸不高兴的男人，跟丁珊讲了几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的丁珊看得比星瑶清楚。
“应该就是因为你那句各取所需伤心了，各取所需这四个字直接把你们的关系放在利益层面来衡量了。”
丁珊摸着下巴，“这样看来在他心里你们这并不是塑料婚姻啊。”
“不过也可能是出于大男子主义。”见过各种奇葩男的丁珊断定道。
星瑶听着丁珊一本正经的分析，脑子里却因“塑料婚姻”四个字分了神。
-
第二天起床后，星瑶洗漱完扎好头丸子头，站在床头柜前犹豫了会，看了半晌那枚戒指，又想起男人昨晚的不高兴，终于还是取出，戴到左手无名指上。
小姑娘的细白手指如葱白般，做工精致的钻石更是衬得皮肤白嫩如玉，仿若阳光下闪着亮光的水波涟漪。
出去后男人照常在厨房里弄早餐，星瑶走进厨房，专门在男人眼前晃了一圈。
顾修然全程没抬头，自顾自在早餐机里烤吐司。
星瑶见状抿了下唇，又往前凑近了些，微波炉在男人左侧，星瑶专门伸手去开微波炉门，故意把戴着戒指的左手在男人眼前晃悠。
她就不信注意不到。
冬日的朝阳初升，厨房窗户上由于室内外温差大哈了一层白雾，凝结成水珠，在窗户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印迹。
顾修然终于没忍住，嘴角向上勾起，小姑娘见状也笑了。
还是挺好哄的嘛。
-
昨天一整天星瑶都没来XY，今早一到公司就被方方拉住。
方方拉她手的时候就觉得触感不太对劲，什么东西凉凉的，还硌手。
这不看没关系，一看吓一跳。
“这是什么？”方方还没再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漂亮的钻戒，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紧盯着星瑶的无名指，话都说不清楚。
“结婚戒指。”星瑶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整个总裁办哗然诧异，之前完全没听过她有恋爱的动静，结果不声不响直接从单身变已婚。
方方和老于同情地望向张继，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买的奶茶被老大喝，电影票被截胡，这也就算了，才几天，喜欢的姑娘竟然直接结婚了。
方方小陈和老于是把星瑶的工位围得严严实实, 数双毒辣的眼睛一起聚集在她无名指上。
激烈讨论半小时未果，在这方面颇有研究的老于灵光一闪, 点开私藏的网站, 果然搜到意大利那位全世界顶尖的珠宝设计大师。
“我去！”老于激动地打开自己老婆的聊天框，对着星瑶手上的戒指拍了张照片，“小星，你老公不是亿点点有钱啊。”
“我老婆对超级喜欢这位设计师，一直让我攒钱送她他设计的戒指。”老于边说便低头在微信上跟老婆聊天。
星瑶问了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很贵吗？”
“贵？”老于满脸‘你要是提钱可就太俗了’的表情,“它就是件艺术品，没法用钱衡量的。”
老于给她举例子,“就像那些特出名的书画大家, 随便划拉两笔都能被拍到几百万美金一样，懂吧？”
星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又问一遍：“所以要多少钱？”
老于：“……”
这下全部人都沉默了。
那么浪漫的事情。
这姑娘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呢。
方方充当气氛活跃小能手，率先打破沉默，哈哈道：“这戒指要做好久吧，你老公真有心。”
星瑶闻言愣住，她不清楚戒指要做多久，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要做很久的话，他一早就准备好了吗？知道自己一定会嫁给她？
还是，做给他那个初恋的？
趁着这个时间，老于恨铁不成钢地问老婆要了什么，然后把这位设计师其他的设计成品拍卖视频甩给她。
星瑶看完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凑近屏幕谨慎地数了数后边那串零，最后得出结论。
如果想给顾修然买一枚同等价位的，她至少得从还没开始进化的时候打工，那会儿人还是猴呢。
也就是说，她从猴开始就要给人打工了。
……好惨一女的。
星瑶有点崩溃，乐观一点，又想，算了，一笔一笔还。
方方怕星瑶心里还放不下顾修然，拉着她给她灌了大半天的心灵鸡汤。
“你是不知道知道你能说话了的时候我们有多高兴，现在网上又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以后你做记者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说得真诚，星瑶感动地笑了下。
没看到方方身后，顾修然正一身运动装，从外面进来。
男人双手插兜，应该是刚从健身房运动完来上班，额发还有点湿。
星瑶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已经走到方方身后，然而方方没意识到，还在不停说。
星瑶轻轻咳了声，示意她别说了，接收到信息的人却是完全没get到。
“你老公妥妥的好男人，不像老大，老大那种就适合谈谈恋爱，真要结婚还是不行。”
“哦？哪里不行了。”顾修然站在方方身后轻声问。
方方说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还应了他的话，“跟美女记者传绯闻，还一直放不下白月光初恋，这典型的渣男行为啊。”
方方义愤填膺。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这一块地方的三个人能听到。
“是不是！”
“呵。”顾修然离开倚着的办公桌，站直身体。
头顶传来压迫感，方方有种发缝被偷窥的不安全感，猛地转回头，看清来人后简直要晕死过去，立马换上露出标准八颗牙的笑容。
还鞠了一躬，“老大好！”
“不好。”顾修然看了一眼星瑶，阴阳怪气道：“渣男怎么会好。”
方方：“……”
他走后，方方扶住星瑶的肩膀，头往后仰，大拇指掐住人中，“有些人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星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