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陆洵之殷九龄的小说-陆洵之殷九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皇帝要郑老将军的死,除了监军严如贤和随军统领谭术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严喜身为严如贤的干儿子,从严如贤的一言一行中窥探出一点天子的心事。
你花重金让严喜替你撒谎,你说是为了自保,怕事情查到你头上,可只要你不说,谁能想到当年往北地递消息的人,是你。
可见你怕的根本不是你递消息的事情,你在怕另一件事。”
裴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他在怕什么?”
殷九龄瞳孔深处狠狠颤栗。
“他怕我们查出来,是他把郑家双胞胎的事情,告诉给了先帝。”
最后一个字落下,空气凝滞僵硬。
裴笑感觉有一只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话说得无比的艰难。
“薛,殷九龄,你的意思是……他……他……他是那个告密者?”
“否则,他又怎么会领悟到,皇帝派严如贤去北地,是为了让老将军死?这天底下,谁能想到这仗打得好好的,君臣之间好好的,但杀机就在眼前?”
裴笑一点一点偏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道之。
“最主要的一点。”
殷九龄因为愤怒,嘴唇都发颤了。
“郑家双胞胎的事情早不败露,晚不败露,为什么偏偏在老将军上战场之后败露?
他为了太子储君之位,连万千将士的命都可以牺牲,那么,为了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为什么不能设计出一个郑家惨案来?”
裴笑眼皮狠狠一跳,“薛,殷九龄,这么说来,他,他知道郑家双胞胎是……是……”
“这我就推理不出来了。”
殷九龄的语气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刚刚那几句话,把她浑身的力气都抽没了。
“你让他……自己说吧!”
傅道之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他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无动于衷地坐在太师椅里,一动不动。
空气再次凝固住,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焦灼。
刚刚发生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最大极限。
良久的沉默中,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明亭,你扶我起来。”
“噢!”
裴笑怔怔扭头,吓得神色大变,陆洵之的脸上又泛起了青紫色,那是心悸发作的前兆。
裴笑赶紧冲过去,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替他揉着后背。
没有用。
陆洵之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浑身的血液不往心脏流,都涌上了他的瞳仁里。
瞳色如血,血似要滴下来一般。
“老三。”
傅道之怕了,起身踉跄两步上前:“你别激动,你……你喝口茶,缓一缓。”
陆洵之看着他,死死的看着他,忽然眼泪流下来。
“爹,你和儿子说句实话,郑家双胞胎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你捅到先帝跟前的?”
“三儿……”
“是不是?”
陆洵之怒吼的同时,脚往后踢出去。
这一脚踢向身后的太师椅,结实的红木椅子哗的一声,被踢得稀巴烂。
一屋人,都惊呆了。
然而下一瞬间,陆洵之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傅五十!”
“三爷!”
“三儿!”
裴笑第一时间去掐他人中,嘴里嘶喊着:
“快,开窗通风,摇扇子,殷九龄,你解开他的领扣……快啊……还愣着干什么?”
殷九龄还没来得及动,朱青已经冲到三爷身边,手指熟练的解开了他的领扣,然后手掌在三爷的心口轻轻按捏几下。
“呼——”
陆洵之长长吁出一口气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刚刚那一会,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爹,你还不说吗?”
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神情里,目光中是无可掩饰的悲伤。
傅道之看着这个儿子,脸上的表情从担忧,到张皇,到手足无措,最后落在了万念俱灰上。
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低低道:“三儿,你小心你的身子……爹说……爹什么都说,啊!”
往事如风,要从哪里说起呢?
他一个穷书生,寒窗苦读十八年,才中了进士,因为没有背景,谋了一个七品的小小职位。
京官遍地,他要怎么样才能出人头地?
无非两条路:一条路是做忠臣,名垂青史;一条路是做奸臣,风往哪头吹,人往哪头跑。
他想做忠臣,名垂青史。
老天是垂怜他的,机会来了。
元封十五年,皇帝召集儒生撰写《大华实录》,他因为扎实的史学功底,被举荐为编撰。
这是一条捷径,离皇帝很近。
几年的时间,他把这项工作完成的一丝不苟,受到了元封帝的嘉奖,这才慢慢在京中站稳脚跟。
永和帝上位后,他得到了真正的重用。
永和帝马背上起家,尤其看中有真才实学的文官,他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成了永和帝的重臣。
而此刻,太子和汉王之争,日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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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写了又改,改了又写,逻辑上也是琢磨了很多遍,我知道你们看完会惊讶,但这文从最初一开始的粗纲,就确定了傅道之
会在这一件事情上浮出水面。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慢慢写,姑娘们慢慢往下看,会有一个圆满的交待。
第八百七十三章嫡、贤
“薛姑娘。”
傅道之忽然看向殷九龄:“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殷九龄并不说话。
她知道傅道之不是真的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我熟读史书,从古至今大凡打着‘立贤能’旗号的,最终的结局难免会以血流成河、江山摇荡来收场。
因为贤不贤的,无人知道;而一个人嫡长与否,总是一目了然。”
傅道之:“所以太子固然有这个不好,那个不佳,却是最保险,最稳定的继承人。
他若被废,各地的封王就会纷纷仿效汉王,你争我抢,手足相残自不必说,整个华国也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殷九龄:“所以呢?”
傅道之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抱拳。
“我傅道之食君之禄,当尽君事,不说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只说我读过的圣贤书,也容不得我袖手旁观。”
殷九龄:“当尽君事有很多种,可以上书,可以死谏,你都做了吗?”
“薛姑娘来京城时间短,不知道朝中前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子与汉王之争,上书的进了牢狱,死谏的白白送了性命,不知牺牲多少人。”
傅道之面色一哀。
“先帝是名君,丰功伟绩堪比唐宗宋祖,但在这一件事情上,容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他糊涂啊。”
殷九龄在心中冷笑。
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唐宗杀兄杀弟囚父登得高位,宋祖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拿下江山,都是最狠之人。
“当时太子面临的危机,想必你们查到现在,心里都一清二楚。”
傅道之嘴唇有些发灰,“但有一件事情,你们一定查不到。”
“什么事?”
“先帝一一召见我们几位朝中重臣,商议废储之事。”
傅道之永远记得那一日。
御书房里连个内侍都没有,只有君臣二人。
先帝仿佛不经意间问道:“道之觉得太子此人如何?”
傅道之一听这话,后背就起了一层薄汗,帝位上的人,别说把话问出来,就是眉头皱一皱,都大有深意。
他问起太子,可见对太子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回答道:“太子如何,臣不好说,但太孙却是贤太孙。”
这话是在委婉的提醒皇帝,太孙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未来储君。
废太子,也就等于废太孙。
“陛下听了我这话,良久不曾开口,最后摆摆手让我去了。”
傅道之此刻回忆起,还是阵阵后怕。
“可我心里很清楚,一句‘贤太孙’撑不了多久,只要汉王得胜归来,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易储。”
殷九龄:“所以,你就动起了郑家的主意?”
“薛姑娘,北地捷报频频传来,当时的情况迫在眉睫,从别处布局已然太迟,我只有从汉王和郑玉身上入手。”
说到要紧处,傅道之把手握成了拳头。
“汉王封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