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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气氛愈渐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开口。
“你方才……”
“为什么救我……”
谢牧洲轻笑一声:“你先说。”
盛云舒下意识想要攥紧衣袍,却忘记自己身上穿着甲胄。
谢牧洲佯装未曾看见她手足无措,轻咳一声挪开视线:“是要问我为何救你?”
“嗯。”盛云舒轻声应答,接着又补上一句,“只讲你心中所想,不讲其他。”
不讲其他,只讲心中所想?
谢牧洲耳尖也悄然发红:“若不讲其他,那必然是我心悦于你。”
话落,两人之间一片寂静。
盛云舒难以置信的看着谢牧洲,未曾想他如此直白。
谢牧洲很快有镇定下来,佯装方才什么都没说:“你不必感到不自在,在我的家乡,女子被男子追求爱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盛云舒讷讷点头,心跳如鼓,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她原以为自己日日记挂谢牧洲,时常想起,只是因为记挂恩情。
不曾想过这恩情从何时开始变质,渐渐滋生情愫。
盛云舒忽而觉得自己该冷静些,至少要等诸事平定,再来看此事,究竟如何处理。
出军营的路并不长,两人转瞬又到了分离之时。
谢牧洲虽会因她沉默伤怀,但也不会因此耽误了正事。
他匆匆离去,未曾看见盛云舒注视她的背影良久。
自盛家卸任后,一众待遇如常,只是没了兵权,众人的称呼也变了,从以前的盛将军变为了忠勇公,长兄盛晏清被称为小公爷。
盛家父子连同盛云舒一道在府邸内,舒舒服服的过了一个春节。
期间,昭和郡主平安归来,于金銮殿前呈上大皇子勾结官员,恶意哄抬粮价,刺杀她等一系列证据。
圣上看了昭和郡主的证据,龙颜大怒。
大皇子党全部下狱,大皇子被贬谪,再无称帝之望。
一时之间,朝堂风云诡谲,萧宁铎渐渐得意,频频得到重用。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达三月春猎。
春猎的随行官员皆由皇帝指派,往年皇帝的安全都有盛家负责,如今盛家不得圣心,竟然连随行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之间,众官员纷纷感慨,盛家怕是无法再续往日荣耀。
唯独盛家人,不慌不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直到三月春猎,皇帝出城后。
一天深夜,忽然有人敲响盛家的门。
小厮见她手中的鎏金令牌,赶忙进门通报。
时隔多日,盛云舒再见昭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萧宁铎逼宫了。”
第41章
盛家父子脸色骤沉,万万没想到萧宁铎行事竟然真能如此大胆。
“他若再等等,说不准陛下真会传位于他,何必如此焦急?”
昭和摘下头上斗笠:“大皇子已失帝心,萧宁铎设计救他出牢笼,接着使人冒充大皇子名义谋反,他再以勤王之名救驾,顺理成章。”
“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是失了理智,将其余几位皇子一并斩杀与皇叔帐前,逼迫皇叔下诏,立他为储。”
昭和郡主深深看了眼盛云舒:“我领了皇叔诏令,来接应你们举兵勤王。”
闻言,盛家一家快速换上甲胄,翻身上马,与昭和郡主一同前往禁军点兵。
赶往猎山时,天色将明。
盛云舒与父兄各领一万精兵,从不同的方向朝着猎山疾驰。
昭和自与盛云舒在一处。
半路时,谢牧洲也加入了军中。
三人汇合,盛云舒却心生疑惑。
“我们如此大张旗鼓,万一萧宁铎弑君,拥兵自立,我们又当如何?”
昭和郡主身穿鲜红胡服,长发高高束起,英气十足。
她勒紧缰绳:“皇叔早有绝断。”
说着,她从背上的包裹中怀中拿出一道明黄的布料,递给盛云舒:“看看。”
盛云舒打开,入目是当今陛下的龙飞凤舞的字迹。
盛家的“忠勇公”牌匾是圣上亲笔,故而盛云舒认识天子笔迹。
上面是用鲜血写成的诏书:“萧宁铎弑杀无德,不仁不义,宗室之中唯昭和能当大任,朕若为萧宁铎那个逆子所杀,大周众臣子当拥昭和为新帝!”
盛云舒深深看了一眼昭和,将诏书还与她:“也就是说,此战若是我们胜了,这一切就都会结束。”
昭和颔首:“是,待到这一战结束,我必定会让大周更上一层楼。”
盛云舒深深舒了口气,眼底战意翻滚。
这一战,应当也是她与萧宁铎之间的最后纠缠。
盛云舒暗暗在心底告诫自己:“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行军半日,众人皆到猎山脚下,行宫之外。
行宫内。
萧宁铎面无表情的在殿内擦拭手中长剑,龙椅之上,是皇帝死不瞑目的尸体。
台阶之下,沈云岚之父沈严劝说:“如今大局已定,只待陛下回宫,便可准备登基事宜。”
萧宁铎淡淡应了一声:“卿辛苦了,待朕回宫,必将封你为太师。”
沈严喜不自胜,连忙叩首:“多谢陛下。”
不想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通报:“殿下,殿下不好了,殿下。”
沈严眉头一紧,连忙上前抓住太监的衣领:“好好说话,什么殿下不好了!?”
萧宁铎心头升起一股不安。
他提着剑,冷然走到太监面前:“是不是有人带兵来了?”
太监忙不迭点头:“是……是……”
萧宁铎眉宇间满是郁气:“来的人,是不是盛家?”
太监痛哭流涕的跪下:“是……是盛家父子……与盛家小姐……”
萧宁铎眸色骤沉,握着刀的手不断收紧。
一旁的沈阙闻言,脸色也变了又变。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盛家纵使没有兵符,也能一呼百应,千里勤王。
他顿时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殿,陛下……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萧宁铎抬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争储逼宫,本就是九死一生。”
“他们既来,我战便是。”
“朕倒要看看,盛家的百年忠名,究竟还要不要。”
第42章
萧宁铎于室内换了明黄甲胄,提着长剑于行宫墙上俯瞰外面的兵马。
人群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盛云舒。
她穿着银甲拿着红缨枪,好看极了,连带着这场战事都添了几分颜色。
他冷声开口:“盛家自诩忠勇,朕如今受命于天,盛家难道要弑君?”
盛家父子面面相觑,唯独盛云舒泰然自若。
此时,昭和郡主才摘下斗笠,拿出那封血诏,当众宣读。
众人闻之色变,不想萧宁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昭和郡主朗声质问:“你敢自称为朕,想必皇叔已经遭你毒手……”
话未说完,一只冷箭陡然射来。
盛云舒连忙挥舞长枪,替昭和击落箭矢。
她抬眸望向城墙,墙上萧宁铎搭弓拉箭tຊ,死死盯紧了这边。
盛云舒一凛,策马走到昭和之前,长枪直至萧宁铎:“下来一战,就当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萧宁铎眸色沉沉,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思虑一瞬后又应下声来:“好。”
盛家父子闻言,皆一脸担忧的望向盛云舒。
“小舒!哥哥替你出战!”
“为父替你出战!”
盛云舒摇头,看着策马而来的萧宁铎满眼冷意。
她知萧宁铎的想法,无非是想生擒自己,逼迫盛家退兵。
可她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盛云舒策马,正要上前,缰绳却忽然被人拉住。
她偏头,对上谢牧洲担忧的双眸。
盛云舒灿然一笑:“待我与萧宁铎之事解决,再来议我们之间的情谊。”
谢牧洲深深吸了口气,也没能按下心中恐慌。
他想劝说盛云舒,兵不厌诈,不论何种手段,只要萧宁铎被捕,其余的亦可等之后再说。
可盛云舒眼里的战意坚定,谢牧洲知自己劝不动她,只能温声提醒:“小心,我等你。”
盛云舒颔首,策马上前。
萧宁铎亦策马上前,拔出腰间长剑。
上一世与这一世,她每每与萧宁铎过招,皆落下风。
前世是她被囚禁已久,身上有伤,其次比起软剑,她更善长枪。
如今一战,盛云舒必定要将萧宁铎打败,洗去当年在盛家祠堂牌位前的耻辱!
两人很快战在一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萧宁铎与盛云舒战,手上没留任何情谊,专挑盛云舒的弱处进攻。
几个回合,盛云舒银甲之上便已留下痕迹。
萧宁铎不断挑衅,意欲将其逼至马下。
“上辈子你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辈子你们盛家也不会赢。”
“你以为昭和是什么善类吗?大皇子刺杀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全是昭和一手策划。”
“倘若你此刻让盛家归顺与我,我还能饶恕你们盛家……”
盛云舒挥枪,狠狠击退他手中长枪:“聒噪!”
两人又死战在一处。
萧宁铎确实武功高强,即使只持长剑,亦能舞的密不透风,攻守皆宜,不败于盛云舒。
盛云舒渐渐体力不支,手中长枪亦变得无比沉重。
正当一个分神,萧宁铎长剑直指胸前!
盛云舒不想再退,咬牙直面迎上!
萧宁铎未料她不躲不闪,忙给手中长剑卸力。
下一刻,盛云舒上枪直指咽喉,萧宁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