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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抚上胸口，她视若珍宝挂在颈间的温润玉佩，此刻却陡然浸满寒意。

凉透全身。

就算再不懂玉，她也看出来自己胸口这块，不过是沈芯竹身上那块玉的边角料。

许是莫凌霜沉默太久，沈芯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的开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扰了娘娘雅兴。”

莫凌霜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意：“沈答应，你这话似乎在说本宫霸道专横。”

“臣妾知错！”沈芯竹陡然变了脸色，连忙跪下。

莫凌霜静静看着她，半响，却深吸口气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这种事，莫凌霜绝不会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对秦圣轩的心上人动手？

莫凌霜心里发苦，瞬间没了赏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莫凌霜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可当天晚上，秦圣轩便闯进了她的寝殿。

“嘭”的一声殿门大开！

莫凌霜浑身一颤，对上秦圣轩冰冷无比的眼：“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便让人跪到昏迷，谁教你如此跋扈的！”第5章

秦圣轩罕见的动怒，凤鸾宫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莫凌霜这才知道，在她走后，沈芯竹竟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她心尖一颤，抿唇道：“臣妾没有罚她下跪，陛下就只听那沈答应一面之词吗？”

秦圣轩眼眸微眯，语气更冷：“无人说是你叫她下跪，沈答应是因为在御花园中与你起了些许争执，觉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还不知，你在这宫中竟如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恶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莫凌霜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以往的确罚过宫妃，可那时秦圣轩从不苛责，反而笑她罚的轻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罚’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了！

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莫凌霜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秦圣轩眼神转冷。

“朕从前只以为你是任性，却不想你嚣张恶毒到了这种地步，如今更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无。”

“莫家就是如此教你女德女书的不成！”

‘莫家’二字如同一道闪电重重劈开了莫凌霜被疼痛填满的心脏。

心中的痛莫霎时转为寒意遍布全身。

莫凌霜立刻颤颤跪下：“臣妾知错！”

“朕看你根本不知错在何处，去太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

太庙透着阴冷。

莫凌霜直直跪在那里，寒意从蒲团下窜进膝盖，逐渐蔓延全身。

她看着堂上满满秦家先祖牌位，满目荒凉。

她想她的确有错，错在不该对一个皇帝动了真心。

等莫凌霜从太庙出来，一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疼痛钻心。

等在门外的吟霜看着她苍白脸色，心疼无比，急忙在莫凌霜面前蹲下：“娘娘，步撵在外边等着，奴婢背您过去。”

莫凌霜心里一暖，也没逞强，趴在了吟霜背上。

吟霜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娘，陛下虽然震怒，但只要您肯哄，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最爱的就是娘娘您了。”

莫凌霜心里一颤，望向漆黑的前方，轻声道：“吟霜，一个人心里可以爱很多人么？”

吟霜一愣。

莫凌霜自嘲一笑：“或许，陛下的心意从来不在我身上。”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

秦圣轩，就是要替他爱的女人出气罢了。

莫凌霜被罚的第二天，宫中便知道她受罚的原因，顿时流言四起。

从莫凌霜入宫起，便独占恩宠，可如今跟一个小小的答应对上，竟然会输？！

一时间，不起眼的沈芯竹立刻处在了风口浪尖。

就在莫凌霜听到这些流言的当晚，秦圣轩来了凤鸾宫。

他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霜霜，可有怪朕？”

莫凌霜看进秦圣轩状似温柔的眼里，心狠狠一颤，接着便似委屈似撒娇的红了眼：“臣妾……只怕惹陛下厌弃。”

秦圣轩无奈发笑：“若是朕厌弃你，又怎会将这绝品冰玉膏拿来给你。”

说着，他小心的撩开莫凌霜的裤腿，竟是亲自给她上药。

的确是绝品好药，药膏刚碰到伤处，疼痛便有所缓解。

秦圣轩对她确实很好，甚至堂堂九五之尊放下颜面亲自给她上药。

可莫凌霜喉间却酸涩到发苦。

万般宠爱，只为推她给另一个女子做挡箭牌，秦圣轩，你对我何其残忍？

秦圣轩将那白玉般的膝盖上清淤揉去，只觉顺眼许多。

见莫凌霜身子僵硬，不由柔声问：“怎么，可是疼？”

莫凌霜身子前倾，靠近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心凉彻骨。

“陛下，伤口不疼。”

疼的，是心。

自这天起，秦圣轩连续一个月都歇在凤鸾宫。

宫中那些沈芯竹得宠的流言，自是不攻而破。

后宫众人嫉恨的目光再次钉在了凤鸾宫中。

莫凌霜入宫多年，早已将这样的目光不放在心上。

离秋猎只剩半月时，她将名单整理好呈了上去。

晚上秦圣轩便来了。

他带着笑意进门：“霜霜，朕看过你列的名单了，很合适，不过这里还有一事要让你筹备。”

莫凌霜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秦圣轩在她身旁坐下，道：“三日后，拓拔野入京，你准备一下。”

莫凌霜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拓拔野，统管塞外九部，也是前世的叛军首领！第6章

前世，她便是被拓拔野虏去后，被秦圣轩下令射杀！

莫凌霜想起前世在拓拔野手里的遭遇，身子不由一抖。

秦圣轩看向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他敏锐捕捉到莫凌霜的一丝害怕，眸间划过一抹狐疑？

莫凌霜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并非前世，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她扯开唇角，道：“传言说塞外蛮族饮毛茹血，臣妾想着，一时有些惊惧。”

秦圣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朕在，你只要安心准备宫宴即可。”

宫宴二字砸入莫凌霜耳中，她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记忆。

前世，她唯一的妹妹莫流景，便是在这场宫宴上出的事！

莫凌霜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惊惧，语气坚定：“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流景，这一次，姐姐绝不让你出事！

三日后，拓拔野入京面见天子。

是夜。

保和殿内丝弦阵阵，百官列于台下，觥筹交错。

这是为欢迎拓拔野而安排的盛宴。

秦圣轩坐在上首，莫凌霜就坐在他身旁，一袭宫装，艳色无双。

她身旁摆着一张小矮桌，娇憨天真的少女仰头看她。

“姐姐，为何今天要让我坐在此处？”

莫凌霜温柔的看着她：“姐姐很想你，想多跟你呆呆。”

莫流景被她看的红了脸，左右看了一眼，飞快的伸手勾了勾莫凌霜的手指，笑得可爱至极。

莫凌霜心中酸涩，她的流景，才十四岁啊。

她想起前世，流景嫌宫宴无聊出去透气，却跟旁人起了争执，不幸落水，虽被巡逻侍卫救起，却也失了清白，只能与青梅竹马的武侯世子退婚，委身那侍卫。

而在成婚当日，莫流景用三尺白绫，自尽于闺房之内！

不多时，拓拔野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莫凌霜放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攥紧，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前世，谁都没看出来，臣服百年的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