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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战战兢兢跪在那里,岑胤则怒喝:“滚下去!”
人走之后,岑胤则胸腔中的怒意一点点冷下去,最后,他轻声低喃:“霜霜,最后你还是没选朕。”
片刻后,他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朕无情了。”
整整五日,莫家和其他世家的人才终于在阳城集合,而盛绵绵的母亲,也被秦时野喊人带出了京城,安顿在阳城。
这天,祁玥棠正跟莫母说着话,却听门被敲响。
伺候的人去拉开门,转身道:“夫人,小姐,是盛姑娘。”
祁玥棠站起身来,热情的将盛绵绵迎了进来。
“来找流景玩的吗?她在后院练字,我让人去叫她。”
祁玥棠也是后来才知道,盛绵绵竟跟莫流景是同窗好友,只是进宫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她也从莫母口中得知,盛绵绵的父亲是岑胤则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而盛绵绵的母亲,却是罪臣之女,而判她全家流放的,正是盛绵绵的父亲。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祁玥棠也只是当个八卦听了,只是心中对盛绵绵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盛绵绵摇摇头,道:“凌霜姐,我是来找你的。”
祁玥棠一怔。
盛绵绵小声开口:“我在宫中时,只要避开陛下,便没人敢管我,那日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偷听到几个宫人说话,陛下赐给瑶华宫的檀香里,有令人无法生育的药物。”
“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那日沈答应和萧贵嫔都去了,我便也找不到机会说。”
祁玥棠以为自己听到此事会很生气,可实际上,她心如止水。
岑胤则那些肮脏手段,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清清莫莫。
祁玥棠笑着摸了摸盛绵绵的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盛绵绵这才走了。
莫母看着坐在那里的祁玥棠,低声道:“凌霜……”
祁玥棠抬头,温婉一笑:“娘亲,女儿无事。”第39章
心死之人,又怎会去在乎曾经。
在重生一世后,祁玥棠便对岑胤则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今的桩桩件件,不过是方便祁玥棠更好的将这份前世今生的执念消除罢了。
岑胤则不管再对她做什么,也确实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岑胤则的兵马下,保全阳城。
此事,四大世家的家主与秦时野正在商量,而祁玥棠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岑胤则对世家最大的忌惮,便是他们手中有一物,可动荡江山社稷。
而这样东西,被分开放在四大世家的家主令牌中。
祁玥棠眼中幽光一闪,或许,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祁玥棠心思电转间,忽然听得身边的一位婢女道:“小姐,二爷又来找您了。”
祁玥棠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在前,而他身后,那一袭白袍,眉目清隽的人,不是秦时野,还有谁?
秦时野早已开始蓄发,如今已长齐肩头,看上去更显风流。
跟岑胤则狭长的双眸不同,秦时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色微垂间,带着几分慵懒之气。
虽然祁玥棠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看到那张跟岑胤则九分相似的脸时,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秦时野也看了过来,当看到祁玥棠时,他轻轻扬起手中的糕点,朝她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瞬,祁玥棠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
她陡然记起,她和秦时野并非毫无交集,七岁时,她从莫家出来,便看到秦时野提着东西屁颠屁颠的朝她走来。
“凌霜,这是我父皇给我的赏赐,都给你,以后还有好东西,也都给你。”
那时,岑胤则已然被立为太子,而秦时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是个不祥之人。
莫父为了避嫌,早已跟府中人交代过,不许祁玥棠接触秦时野。
可架不住秦时野无人管,日日出宫在莫家前门后院堵祁玥棠……
“凌霜,在想什么?”秦时野走到屋内,朝她问道。
祁玥棠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莫母带着人早已退了下去。
祁玥棠有些无奈,低声道:“想起小时候,你追着我要送东西的样子。”
秦时野一怔,随即笑了。
他笑得跟岑胤则不同,前者隐忍多年一朝解放,自然是犹如脱困的笼鸟自由洒脱,而岑胤则……身为帝王,他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刻。
秦时野将糕点放下,低声道:“我手中可调动的势力,加上四大世家,足以跟岑胤则对抗,你莫要担心。”
祁玥棠一顿,低声道:“皇权,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另一边,京城。
岑胤则站在莫家门外,看着空荡荡的宅院,冷笑一声:“把这里,给朕毁了。”
背叛之人,向来不配得到善终。
岑胤则身后的禁卫军即刻冲向了莫家宅院里。
他听着那打砸之声,脚步却朝着祁玥棠的屋里走去。
入宫多年,她的闺房仍旧保留着,依稀能看出祁玥棠在此生活的痕迹,可见莫家父母对她有多宠爱。
岑胤则随意拉开柜门,整个人突然一怔。第40章
岑胤则看着里面放着的衣物,寻常的靛青色,唯一不寻常的,是袖口用银线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
当年他遭遇刺杀,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只蜻蜓,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芯竹。
岑胤则一直以为是沈芯竹救了自己,而那次相救,是他被立为储君后,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芯竹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并不妨碍他视沈芯竹为此生的救赎……
可为什么,祁玥棠的卧房中,会出现这件衣服?
岑胤则想到一种可能性,向来冷静的思绪几乎全盘崩溃。
他朝门外怒声道:“于逢,让他们停手!”
不多时,打砸声即刻停了,四下静悄悄的,岑胤则的脑子里却发出嗡嗡的响声,让他头疼欲裂,甚至眼睛都是赤红的。
站在门边的于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开口:“陛下?”
岑胤则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于逢,一字一顿:“去将沈芯竹带来这里,朕有话要问她。”
他将柜中的衣服拿出来,视若珍宝的放在膝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蜻蜓,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上,几乎能听到血液潺潺流出的声音。
岑胤则坐在那里,整个人彷如一尊雕塑。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沈芯竹越过地上的障碍物,站在他面前,轻言细语的开口:“臣妾,见过陛下。”
她一脸茫然之色,并不知道岑胤则将她喊到这里来,有何用意。
岑胤则看着她,心中犹疑一瞬,薄唇开合:“你可还记得,朕当年昏迷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沈芯竹下意识看向他膝上那件衣物,心里隐隐流出不安。
她的沉默,让岑胤则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暴戾。
“说!”
沈芯竹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在他面前跪下:“陛下,臣妾……臣妾记不清了。”
岑胤则的手指猛然攥紧那件衣服,却又想到什么,急忙松开。
他看着沈芯竹,眼中的情意全然消散,他问:“那你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