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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没有放弃通话，而且电话越来越急，越来越紧迫。

我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缓缓伸出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敢接起。

“喂——”

开口，嗓子已经艰涩嘶哑。

话筒里传来我母亲的声音。

我喜极而泣。

“芷晴，你爸爸刚刚醒过来了！”

我几乎全程是跑到医院去的。

我奔到医院大门口，急不可耐的冲进了病房。

第33章

沐父因为转醒，已经脱离危险期，移出了加重病房。

我赶到病房时，沐母正在用湿毛巾耐心的帮沐父擦拭脸颊。

我快步上前。

“妈妈——爸爸他——”

但是刚一出声，就被沐母制止了。

“你爸爸刚睡着了，你别吵他。”

我稍一迟疑，随后点头。

“哦，好。”

沐母紧接着视线再次移回沐父身上，小心的帮沐父擦拭身体，擦拭完脸颊又接着擦拭手臂和手掌。

我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像是细蛇爬过，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母亲的眼里，满是慈祥和温情。

但是爸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我看了眼专注在自己事情上的母亲，上前小心的移了一步。

我抿了抿早已干涸的嘴，颤抖着手，向爸爸垂在床侧的另一只手，伸过去。

越向前，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快。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耳膜。

我因为害怕，屏住呼吸不敢松口。

我在心中暗中祈祷，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可能——

就在离爸爸的手指尖只剩下一寸时，一只大掌从后面，笼住我的手心往回收。

我回头，就看一双满是悲哀的眼睛。

是靳时川。

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医生和护士。

他们全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一脸哀默。

我双眼迅速发红，泛起泪光。

我喑哑开口：“爸爸他——”

靳时川看到，看着我神色不忍，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心中的想法像是得到了的最终的证实。

爸爸他真的去世了。

突然，漫天的悲伤从脚底迅速升腾而起，向头顶冲去。

巨大的悲痛将我整个人完全笼罩。

我憔悴的心神再也忍受不住，我双眼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深夜。

靳时川一直陪在我床头没有离开。

我想起爸爸已经去世的事实，心中悲痛难忍。

我还没偏头，聚集在眼眶的泪水就已经顺着眼角倾斜滑落。

靳时川注意到，上前小心询问。

“芷晴——”

我陷入怔愣，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靳时川沉默一瞬，但还是犹豫着挣扎开口。

“芷晴，你去看看妈妈吧，她很不好——”

瞬间，我的心脏被甩起，再次提起来。

我在靳时川的陪同下，去到了沐母的病房。

沐母的病房，是在十九楼，精神科。

房间里，沐母正背对床坐着，她嘴里咿咿呀呀的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就可辨认出是：“老沐，钓鱼要小心，千万要小心，下次可不能出事了。”

看到这些，我就感觉心脏被刀剜一样的疼。

眼泪水像是断了线一眼，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

靳时川看到心里一紧。

“芷晴——”

我右手握拳，重重的一下一下敲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好没用——我好没用——”

救不了爸爸，现在妈妈也病了。

靳时川眼神一深，急忙将我一把紧紧的抱进自己怀里。

可怜的疼惜道：“芷晴，你还有我，还有我——”

第34章

沐母得的是妄想症。

在她的妄想里面，沐爸还没有死，他还健康的活着。

沐母就这么和想象出来的沐爸，旁若无人的交流着。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去钓鱼，小心着凉。”

“你钓的那些鱼，我全都腌制好了，等过年时送给芷晴他们吃。”

“这是给你做的午饭，你钓鱼时带着一起过去吧。”

我看到坐在花园里，自言自语呢喃出声的沐母，发呆出神。

这还算是沐母情况比较好的情况。

沐母并不会一直这么情绪平静的待着，有时候她会清醒过来。

但是这种清醒，反而是更坏的情况。

她会想起真相，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暴躁和混乱中。

她会直接暴起，在心情悲愤到了极端的时候，直接爬到楼顶去寻求自杀。

而且，更焦心的是，这种突然的恢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我不得不时刻精神紧张，绷着脑海里面的一条弦，尽量在发现沐母不对劲时，第一时间阻止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但是有时，就算做好了准备，沐母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全身迸发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也能直接推开我的阻拦。

因为绝望和伤心产生的力气，有时候大到靳时川都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我倍感心力交瘁。

靳时川走过来，将水杯放在我手边。

“喝点水吧。”

我扭开瓶盖，但是还没举到口边，不得已再次放下。

靳时川看到，担忧开口：“怎么了？”

我抬头，一眼就望见靳时川眼里的红血丝。

沐母住院以来的这段时间，靳时川跟着我一起照顾沐母，也很不好受。

这样跟着沐母耗下去，他们两个迟早有一个会先栽下来。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请个护工。”

靳时川一愣，立即明白我的用意。

他眼神紧了紧，点头赞同。

“好，我去找。”

靳时川亲自去挑选了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护工。

但是第二天，我去到医院，就看到一脸血的护工。

因为沐母晚上，突然发病。

她睡到一半从床上暴起，回忆起失去沐爸的痛苦，嚎啕大哭。

护工听到，连忙起来劝慰。

但是非但没有好转，沐母还将所有的东西挥扫到地上。

而且两人冲撞间，沐母还将护工的额头砸破了。

我只得赔了护工的医药费，亲自将人家送回家。

后面的护工听到是这么个难搞定的客户，也都拒绝上门。

没有办法，我只好亲力亲为。

而且在这之后，沐母晚上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沐母从来没有主动砸伤过我。

可能是沐母就算再癫狂，也还会认出自己的女儿来。

可越是这样，我心中的酸楚就越发大了起来。

对于沐母的情况，靳时川一直在身边事无巨细的陪着我。

开始时，我还能接受，

可越到后面，我越感觉我妈妈像是个无底洞，正在一步步拖垮自己和靳时川的心态。

于是，找了个机会，我主动跟靳时川试探开口。

“时川，你忙自己的事情，暂时不要过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但是靳时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

我沉默不语，靳时川眼中布满的红血丝，明显说明他在说谎。

第35章

被靳时川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