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她絮絮说了许多，顾昭只不冷不淡的回：“有劳。”
陆怜烟喉间微哽，又拿出一件袖衫。
“我给你做了新衣裳，你看看合不合适？”
她虽然医术超群，但女红却极差，手指扎了无数个洞才堪堪绣好一件衣裳。
顾昭接过衣裳，却未看一眼，只道：“你不必如此，让下人做便是了。”
冷淡语气，让陆怜烟呼吸一滞。
嫁给他六年来，顾昭态度一直如此，不知冷热，她早应该习惯的。
只是……这可能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
之后，她会逐渐咳血，眼花，再也缝不了一针一线。
陆怜烟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含尽酸涩。
再抬头时，她脸上已经恢复笑意。
“我知道了，先用饭吧，我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
陆怜烟的殷切让顾昭都觉得奇怪，却也不在意。
两人正要用膳，府外传来一声传报：“圣旨到——！”
陆怜烟心中一跳。
两人跪下接旨，内监语调平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顾王顾昭与北周公主安玲珑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择良日完婚。”
陆怜烟猛然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待内监一走，陆怜烟仍跪在地上。
半晌，才白着脸，问站起身的顾昭。
“北周公主是谁？”
顾昭答非所问：“北周皇帝的第十一个女儿……”
陆怜烟看着顾昭张合的嘴，耳里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她突然明白了白日里，副将的异常。
陆怜烟撑着身子站起来，直视他的眼，哑声问：“你与她情投意合，是真的吗？”
顾昭眉头微蹙，神色不耐：“此事与你无关，圣旨已下，准备迎公主进府就是。”
语毕，也不用膳，抬脚离去。
陆怜烟望着他漠然的背影，喉间的话戛然而止。
饭桌上的菜早已凉透，陆怜烟扫了一眼桌上，那全是顾昭爱吃的菜色。
一阵风吹来。
引得陆怜烟肺里一片寒凉，她捂着嘴猛的咳了起来。
书房。
陆怜烟摊开书册，续写着医书。
写着写着，思绪却开始恍惚，想起了和顾昭初时的场景。
她的父亲是前太傅，所以幼时自己能时常随着父亲入宫。
在演武场遇见顾昭时，他不过四岁孩童，却扛着自己长的弓，稳稳射中靶心。
那傲然肆意的模样，让陆怜烟一见倾心。
因他习武，身上的伤总不见好，所以自己便决心要调制更好的创药。
可以说，顾昭就是她学医的信念。
顿住的笔尖，浸透宣纸，晕开大片浓墨。
陆怜烟看着这墨渍，勾起了唇角，满是凄楚。
本以为是情深缘浅，可难道只是一厢情愿……
“吧嗒。”
一滴豆大的泪，滴进墨点，消失不见。
入夜。
陆怜烟回到寝房，屋内一片漆黑静默，顾昭已经睡下了。
她缓缓坐在床边，将手轻轻放进他的掌心。
习武之人五感灵敏，顾昭的眼睛倏然睁开。
见是陆怜烟，他语气微沉：“又有何事？”
夜色掩去了陆怜烟脸上的哀戚，她低声开口，似是哀求。
“你……能不能半年后再娶公主？”
她只要这半年，以他唯一的妻子身份死去。
顾昭眼神一凝，定定看着她：“你是担心自己正妃的地位不保？”
陆怜烟心里一刺，还未解释，顾昭便把手一抽，翻身背对着她。
“她是她，你是你。”他语气淡漠：“我累了，睡吧。”
陆怜烟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满面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