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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机器发出冰冷的声音。
顾相离睁开眼那一刻，苦笑了一下。
竟然还没死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苦苦支撑着什么呢？
为什么连死自己都决定不了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人是杜佑彦，顾相离刚从昏迷中醒来，对他的话反应迟缓，半响没有答上来。
杜佑彦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随后吐了一口气。
“指标都还好，你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让我死吧。”
这是顾相离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杜医生，骨髓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想死，你随便拔掉那个仪器都好。”
“顾相离，你清醒一点。”
她怎么不清醒，她这九年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对，我不能让你担责任，我自己来，你告诉我，拔掉那个能迅速就死？”
顾相离费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是这个？还是这个？”
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杜佑彦还来得及阻拦一个人影就扑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一昂紧紧抱住她身体的手，都在不停发抖，她的阿离不想活了……
身上的伤口他可以治，可心里的私心，他要怎么才能治呢？
“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让刘顺成碰我的身体，若是可以，你凭着自己能力去将生意谈下来吧。”
顾相离被他抱着，情绪似乎缓和下来一些，她身体微微颤栗。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那些荣华富贵，比不上那些功名利益，可我是个人，我只是爱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恶心我也好，讨厌我也罢，我求求你，你别那么做。”
“不是的，阿离，你听我说，那天所有的事都不是真的，都是刘顺成摆的局！”
顾相离迷茫的双眼拢回了些聚点。
“苏一昂，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再承受痛苦，你帮帮我吧。”
“不行。”
苏一昂的唇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阿离，你不要死了，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的些许回心转意，竟是自己用命换来的。
不值得。
这句不值得，顾相离是对自己说的。
“苏一昂，你知道吗，这几年，我给你最多的东西，就是机会，可你不爱我了，只会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
她很少诉说自己的痛苦，可那些东西在心间盈盈绕绕，溢的身体快要爆炸，她必须说出来，才能缓解一丝痛苦。
“苏一昂，我疼。”
顾相离微微皱了眉头，苏一昂动作轻了一些，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杜佑彦将仪器又重新按了上去。
“我好疼啊……”
她抬手指指自己的心脏，“这里漏了一个洞，总是呼呼的吹着风，夹着刀子不停的在上面剐蹭着肉。”
“别说了，阿离，别说了……”
顾相离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上温柔的插一把刀，让他疼的无处遁形。
“好，我不说了。”
她闭了闭眼，“可是除了你，这些话，我又能和谁说呢？”
苏一昂落下了一滴泪，滴在她的手上，烫的她心脏一抖。
她听见那个男人带着哽咽的说。
“阿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