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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厌辞说完这话，萧予眠顿觉浑身血液都直冲大脑。
她脸色渐红，微皱的眼眸呆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我……”
只一瞬，禁锢胳膊的力道突然消失。
萧予眠愣住。
萧厌辞别过脸，懊恼地揉着眉心：“一时失言，姑娘见谅。”
说话间，他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痛斥百遍。
方才也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又把身边的人看成萧予眠，虽说她也是萧予眠，但到底不是一个人。
萧予眠目光渐暗，一时间不知该是何滋味。
她扯出个笑容：“无碍……”
气氛有些僵凝，半晌后，萧厌辞才扔下句“你先回房歇息”离去。
望着他的匆匆背影，萧予眠脸上闪过丝落寞。
到如今，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思面对萧厌辞了……
萧厌辞回到书房，心绪却依旧烦躁。
他凝着桌上的剑，强行让自己冷静，回想着这些天萧予眠的一举一动。
她和他的妹妹除了长相出身不同，其他似乎都一模一样。
用膳前定要先喝碗汤，走路不似平常小姐那般含胸，思索或者盯着某处发呆时指尖会绕一缕发……
萧厌辞摩挲着剑柄，再细思侍卫带回来的消息。
摔下阁楼，变了性情，托梦……
难道……她就是二十年前战死的萧予眠转世？
此念头一出，萧厌辞便暗斥自己想的太过荒唐。
忽然，他脸色骤变，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萧厌辞连忙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颗药碗吃下，良久后才缓过气。
“来人。”他深吸口气。
小厮应声而入：“将军。”
萧厌辞眼神深沉：“今日起，不必让人跟着西苑的萧姑娘了。”
“是。”
一连三日，萧予眠没再见过萧厌辞，听云荷说军务繁忙，他这几日都宿在外府。
这种等待的滋味让她恍觉回到前世那盼穿秋水的日子。
可细细一想，当年自己是萧厌辞的妹妹，如今不过是一外来客，还有何资格去伤心。
想到这些天身边也没有尾巴跟着，萧予眠又动了回苏州的心。
这日，趁着云荷不在，她上街买了些纸钱和香出了城。
阳光下，两座坟比邻而立，周围的树也枝叶繁茂到盖住了整条路。
萧予眠噗通一声，跪在萧老将军墓前，眼眶泛红：“爹，予眠不孝，来看您了……”
说着，她点了柱香。
纸钱灰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萧予眠发间。
她声音沙哑：“您一定不认识女儿了，但我就是予眠，那个自幼被娘遗弃，被哥哥带回府里，又被您细心教导爱护的予眠。”
往事随风，却总能让她热泪盈眶。
萧予眠望向一旁自己的墓，苍凉一笑；“爹，我以为替哥哥出征就能为百姓，为他挣的个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他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可我还是失败了。”
天下太平是萧厌辞打出的，他也独身至今。
再想起为保护她而被万箭穿心的先锋和副将们，及忠骨埋黄沙的众将士，她满心惭愧。
萧予眠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今生女儿仍投生在千里之外的苏州，但求爹在天有灵，让哥哥岁岁无忧，来生咱们再做一家人。”
好一会儿，待纸钱燃尽，她才拿起篮子起身。
可刚转过身，萧予眠手一颤，篮子掉落在地。
她怔看着绷着张脸朝自己走来的萧厌辞，微白的唇动了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