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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枕溪不置可否。

老大爷说完以后，最终趴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他甚至都能听见大爷的呢喃：“翠儿，早点醒来吧，我怕我老了，也等不到你了……”

秋天微凉的风缓缓吹拂进来。

窗外的星光寥落，城市里的夜空不似乡下，那个夜幕深深映在了霍枕溪的眼睛里。

他坐在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压低了嗓音：“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霍枕溪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手背，感受着掌心的凉意，喉间酸涩一片。

他垂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怔神，心口溢出一抹心疼。

他的心沉入了海底一样，眼里也蒙上一层雾气。

他缓缓起身，在唐云歌冰凉的额头落下一吻。

眼角无声无息的往下掉着眼泪。

霍枕溪泪眼婆娑的伸手缓缓抚摸着唐云歌的眉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生生刻在他的心上一般。

眼泪啪嗒啪嗒滴在他的手背，凉了他的心。

霍枕溪深深吸了吸鼻子，最终在唐云歌的病床前沉沉睡去。

很快他就陷入了梦魇。

梦中的唐云歌展露了一个笑颜，她的嘴角微弯。

银铃一般的笑声在他的耳畔回响。

他缓缓伸出了指骨修长的手，想要触碰她的衣角。

可他的手却只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

霍枕溪心口一窒，轻声低喃道：“云歌，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唐云歌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怔在了原地，让他更悲伤的，就是他已经在梦中此时醒来，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霍枕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眼前却依然是唐云歌的笑脸。

画面一转，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的母亲那张刻薄的脸。

他的神色一怔，喉间酸涩，缓缓走了过去。

霍枕溪几乎看见了母亲唇角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唐云歌一脸局促的站在他家门前。

他不断的摇摇头，可眼前雾气散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何时，霍枕溪的眼角淌下了泪水，湿透了整个被褥。

他紧紧握住唐云歌的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云歌，当初你为什么离开我，什么也不告诉我……”

霍枕溪抬眸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她，再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心口莫名一痛。

如果不是她这次来进修学习，恐怕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竟然这么狠心……

狠下心来离开他，狠下心来一辈子不与他相见。

甚至狠下心来不愿意醒过来看他一眼…

翌日。

霍枕溪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他回眸看去，病床上的唐云歌依然沉沉睡着，毫无醒来的迹象。

他抬眸看向头顶的药瓶几乎已经空了，正准备按下床头铃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小花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丝疑惑，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着霍枕溪，脆生生开口：“霍哥哥，林姐姐怎么了？”

霍枕溪有一瞬间的怔忪，他连忙蹲下来抱紧了小花瘦弱的身体：“你林姐姐……”

他回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唐云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继续说：“出了一些事故。”

第二十二章 过往

小花脚步退后了几步，愣在了原地。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霍枕溪看着小花受了刺激的模样，心口一疼，上前搂住了小花，哑着嗓音开口：“没事的，你林姐姐会醒过来的。”

可他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没有了底气。

他的修长的指骨无力的滑落在地，小花却吸了吸鼻子，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她伸出小小的手拭去霍枕溪眼角的泪滴，脆生生的开口：“霍哥哥别难过了。”

霍枕溪深吸了口气，摸了摸小花的头：“哥哥不难过了，那小花呢？还伤心吗？”

小花闻言垂下了眼睫，好久才吸了吸鼻子：“我难过啊，可是林姐姐如今因为我躺在了这里，我想等她醒来。”

说完她缓缓迈开了步子，走到了病床前，仰望着宛如睡着了一般的唐云歌，小心翼翼的开口：“林姐姐好像睡着了。”

霍枕溪有一瞬间的怔神，他没有想到，小花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坚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眶一红。

小花从山村里长大，潜移默化的比他们小时候更为成熟。

霍枕溪缓缓收回了空下来的手，走到了病床前。

他温柔的为唐云歌掖好了被子，按响了床头铃。

很快护士进来给唐云歌了瓶药水。

他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出神，以前的唐云歌，是怎么在山村长大的，也像小花一样坚强么？

不知不觉中，霍枕溪开始心疼她的过去。

这样长大的她，又是怎么考上了医科大学的，又是如何过完了大学生活，这一切以前的自己从未了解过。

霍枕溪沉默了良久，才沉声开口：“小花，霍哥哥送你回去吧。”

小花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她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陪一陪林姐姐。”

霍枕溪眼眶微酸，点点头。

小花趴在了唐云歌的病床边，看着一旁的检测仪器上面的数字，吸了吸鼻子：“霍哥哥，林姐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啊？”

霍枕溪在这一刻，什么话都梗在喉咙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陶朝松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小花刚刚的话，他楞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是唐云歌救下来的那个孩子。

他唇角轻勾，缓缓蹲了下来轻声说：“或许你多陪陪林姐姐，她醒得快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却眼尾瞥见了霍枕溪略显苍白的脸色。

小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陶朝松松了一口气，然后心中微叹。

他上前拍了拍霍枕溪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云歌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相信她。”

霍枕溪却伸出手握住了师兄的手腕，哑着嗓子说：“师兄，云歌以前在学校里……”

陶朝松只一瞬便明白霍枕溪想要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云歌在学校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从大山里而来，自然会受了很多排挤。”

霍枕溪的脸色惨然一片，他呼出了一口气：“那，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

陶朝松叹息了一声：“云歌也挣扎过，她还去你家找过你三次，只是你的母亲……”

第二十三章 狠心

陶朝松别的话没有说，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霍枕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深吸了一口气：“她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些？”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说的话很难听，可唐云歌也不该什么也不不告诉他。

陶朝松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她要怎么说？是说她被你妈妈拒之门外羞辱，还是说她的梦想？”

霍枕溪沉默了，一抹尴尬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之间。

陶朝松拍了拍霍枕溪的背部，然后压低了嗓音：“让小花和云歌说些话吧。”

后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跟在陶朝松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霍枕溪倚靠在走廊上的窗前，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暖意从背后透了过来，可他的心却冷若寒冰一样。

陶朝松叹了一口气，看着病房里面小花小小的身影，然后视线落在霍枕溪的身上，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霍枕溪剑眉轻蹙，良久才开口：“这么多年，如果云歌不回来进修，是不是她真那么狠下心来不见我？”

陶朝松眉目一凝，垂下了眼睑，也不再开口了。

他无法评判唐云歌狠不狠心，毕竟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霍枕溪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一家人打闹的声音传了过来，欢声笑语。

心中的孤寂感油然而生，没有了唐云歌的五年，他很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孤独，可五年过去了，他竟还是没有习惯。

陶朝松也偏过头看去，窗外的那家人打球结束，欢声笑语渐渐散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前兀自摸出一根烟抽着的霍枕溪，摇了摇头道：“她的事我也不了解，你啊，少抽点烟。”

霍枕溪抖了抖手中的烟灰，苦涩的笑了笑：“师兄，知道了。”

陶朝松见劝不动他，只得摇头叹了口气。

他走进了病房，把小花一起带着离开了病房。

霍枕溪在走廊上吹了一会的凉风，看着师兄缓缓离去的背影，苦涩的味道在心间蔓延。

窗外阳光明媚，他垂眸看着手中微亮的火星，喃声道：“云歌，什么时候你醒来，管一管我……”

暖光透过窗外的树影，剪出细碎的光影。

霍枕溪掐灭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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