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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归于安静。

而从始到终，顾淮聿都没有看沐欢一眼。

他的愤怒，显然只是因为齐樱。

哪怕刚才被羞辱的更狠的人，分明是她。

“樱樱，别为这种人难过。”

他一边哄着齐樱，一边揽着人离开。

最后只剩沐欢一人站在原地，她忽然想起，曾经自己在酒吧被搭讪纠缠时，顾淮聿也曾为她出过头。

但即便是那一次，他也不过是让人打了那男人一顿，让他恢复清醒。

做任何事都克制而留有余地的人。

唯独在对齐樱时，不顾一切。

宴会结束后，沐欢看见齐樱站在酒店外抱住顾淮聿撒娇。

“淮聿，我刚刚好像看见大小姐了，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吗？”

明明那样清冷的一个人，面对齐樱却永远温柔，“我和她毕竟有过婚约，我不想你多想。”

“那这么多年，你难道对大小姐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吗？”

不远处，沐欢身子缓缓一僵。

痛感早就过去了，可她，却也想知道……

这么多年，顾淮聿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不是一年，不是两年，他们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了整整二十多年。

下一秒，他清冷的声音，混着晚风吹进她的耳朵。

“没有。”

“我对沐欢，从来都只有责任，没有感情。”

第7章

“在你之前，我从没有喜欢过谁，只是父母告诉我，沐欢是我的未婚妻，我出于责任对她好，仅此而已。”

“我对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服从命令，樱樱，只有你，是我自己选择的。”

服从命令。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这更残忍的四个字了。

霎时，沐欢笑出了声。

而顾淮聿说完本要吻齐樱，听到这笑声回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沐欢。

他眼神一凛，下意识挡在齐樱身前：“你来干什么？”

他这是觉得，自己又会伤害沐欢？

兴许是早就痛麻木了，此刻，沐欢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她朝他走过去，“我想和你谈谈。”

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

顾淮聿蹙眉，“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沐欢盯着他，“你连跟我沟通都不肯，就想让我放弃婚约吗？”

果然，一提到“婚约”，他黑眸一动。

最终，顾淮聿还是让齐樱先上了车。

今晚的月色很美。

像极了十七岁的那个夜晚。

那晚，顾淮聿牵着她的手走到月色下，她问他要报考什么学校，他偏头看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月月，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来，一定会有你。”

现在，他的未来，已经没有她了。

“你想说什么？”哪怕只有两个人，顾淮聿为了避嫌，还是和她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沐欢静静的看着她，每个字都像被咀嚼过千百遍。

“我想说，顾淮聿，我喜欢你。”

听到“喜欢”两个字，顾淮聿蹙了蹙眉。

以为她还想死缠烂打，刚要直接走人，但下一秒，沐欢就再次开口，丝毫没有表白后的羞涩，“可我今天才彻底明白，原来你真的一直只把我当成联姻对象看待。”

甚至，都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只是一个联姻对象。

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

顾淮聿冷冷看她，“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更别提接受你的表白。”

沐欢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头。

“我不是在表白，这些话，也不是说给你听，我是说给被你困住了一整个青春的，我自己听。”

我在告诉自己，这些年的自作多情，有多可笑。

顾淮聿一怔。

下一秒，沐欢又道：“我可以主动解除婚约，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顾淮聿没想到她竟愿意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心脏忍不住震了一下。

他神色平淡，“你问。”

她静静的看他，“你为什么会喜欢齐樱？”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顾淮聿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开口道：“几个月前，我去沧澜山考察，失足掉下了崖，那晚大雪封山，我摔伤了腿，以为自己会死在山崖下。”

“那天晚上，是齐樱冒着大雪来救我。”

“为了找我，她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人，却背着昏迷过去的我走出了雪山……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她满身的血，都是为了救我留下的。”

“沐欢，我从一出生就什么都安排好了，读书、继承家业、娶你，我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这种情绪，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当齐樱背着我走出雪山的那一刻，我想我懂了，所以，我此生非她不娶。”

沐欢神色变了。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熟悉了。

浩荡的雪地、寂静的山野、那条流满了鲜血的下山之路，都和她脑海中的画面分毫不差。

当时救他下山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齐樱，而是她！

第8章

那晚，是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去找顾淮聿。

又强撑着身体照顾了他好几天，直到实在支撑不住才回了家，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只在昏过去之前告诉了齐樱，让她帮自己去照顾一下顾淮聿。

所以，齐樱居然……向顾淮聿隐瞒了真相，甚至取而代之？！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太可笑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齐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顾淮聿面色一沉，仿佛听不得别人说齐樱半点不好。

“沐欢，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来和我探讨退婚，我很欢迎，但如今你想诋毁我心上的人，那我和你再没什么好说。”

诋毁……

是啊，他现在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为了齐樱，他放弃了顾家的继承权。

为了齐樱，他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

为了齐樱，他宁愿和自己形容陌路。

看着顾淮聿决然的模样，她忽然没了那股把真相说出来的想法。

没有意义了。

所谓的真相，所谓的喜欢，都没有意义。

良久，她笑了，眼眶却是红的。

爱意消散，全是释然。

“我知道了，顾淮聿，如你所愿，我会取消婚约，祝你和齐樱幸福。”

翌日，沐家。

沐欢跪在沐家父母和顾家父母身前，平静又坦然的开口：“爸妈、顾伯父、顾伯母，对不起，我想取消婚约。”

四个长辈皆是一惊。

顾父忙道：“怎么了？淮聿最近是太混账了，我……”

“与他无关，”沐欢摇头，“伯父，是我有了其他想要结婚的人了，既然我和顾淮聿都不想再履行婚约，就干脆解除吧。”

顾父顾母一怔，原本还想再劝劝，可沐欢的态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