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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朱煊洛的拒绝，如果不是何嘉瑞提起，她甚至想不起来。

　　“你那时候和我说，如果我能坚持喜欢你七年，你就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等到第七年，我就自杀了。”

　　杨菱拉着他站起来，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疼吗？”

　　“我选的是吃药。”何嘉瑞比划了一个用水吞咽的动作，“因为我怕疼。”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了，我喜欢了你七年，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可能也是吧……”

　　杨菱死后，其实何嘉瑞见过朱煊洛很多次。

　　在杨菱的墓前，朱煊洛总是会喝的酩酊大醉，摆上一堆茉莉花。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一瓶酒一瓶酒地闷着喝。

　　后来，他身上总是会多一些伤口，手腕上、手臂上，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划痕。

　　何嘉瑞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骂他一句：“人都死了做给谁看。”

　　可是他后来觉得这种说法对杨菱不好。

　　之所以这么熟练是因为再到后来，朱煊洛的发病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呼吸过度的情况。

　　何嘉瑞有私心不想让他死在杨菱的墓前，救了他好几次。

　　被救回来之后的朱煊洛只会重复着：“对不起。”和“都怪我。”

　　何嘉瑞看着一蹶不振的朱煊洛，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人都死了，你说给谁听，做给谁看。”

第32章

　　杨菱听了何嘉瑞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看向躺在床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朱煊洛，情绪更是五味杂陈。

　　在她死后，朱煊洛好像格外爱她……

　　因为她生病，因为她自杀。

　　在她死之后，朱煊洛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像做的一切都在告诉所有人。

　　——朱煊洛爱杨菱。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不需要了。

　　杨菱偏头看向病床上脸色不好的朱煊洛，她已经不需要他的爱了。

　　“杨菱！”

　　朱煊洛叫着她的名字猛然惊醒，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大概又是一场梦吧，这些年里，这样的梦他做过一些。

　　梦见杨菱没有死。

　　可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是他在医院醒来。

　　医生告诉他说这次又昏迷了多久……

　　一旁，杨菱看着眼神空洞的朱煊洛，有些不忍，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地唤他：“煊洛。”

　　朱煊洛的眼睛重新聚焦，又亮了起来，强撑着坐起来：“这不是梦！”

　　“你真的还活的好好的。”

　　杨菱被朱煊洛的话刺中，怔了一下，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你现在在医院，感觉怎么样？”

　　朱煊洛的反应好像变得很慢，在杨菱说完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

　　“我感觉挺好的。”

　　许久，杨菱才听到朱煊洛的声音。

　　朱煊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套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面色苍白。

　　“朱煊洛，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杨菱努力想要保持平静，可话说出口，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朱煊洛没有回答，看向何嘉瑞，知道他应该已经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何嘉瑞安抚地拍了拍杨菱，然后关上门退到门外。

　　朱煊洛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在自己小指上的戒指，轻轻转动着。

　　“我对不起你，杨菱。

　　“如果那天晚上我跟着你下去，或者我没有让你走。”

　　“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杨菱深吸一口气：“那都是我自愿的。”

　　“也是我自作自受，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上赶着凑到你身边。”

　　朱煊洛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菱继续说：“现在，这一次，我不会再缠着你了，父亲说要让你和杨韵在一起，你可以如愿了。”

　　“你可以和杨韵结婚了。”

　　朱煊洛抬眼看向她，杨菱有些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愧疚？后悔？爱？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煊洛盯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真挚：“我不会娶她的，我不爱她。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爱吗？还是愧疚？”杨菱很快回道，“朱煊洛，你能分清吗？爱还是愧疚？”

　　“你是终于发现爱的人是我，还是被困在没能救下我的自责和遗憾里，将愧疚强行装成了爱。”

　　朱煊洛没有回应，杨菱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杨菱站起身：“我会通知你的助理和父母，他们会安排人来照顾你的，等身体好了就回去吧。”

　　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朱煊洛一个人。

　　“是爱……”他喃喃道，“因为看到你和何嘉瑞在一起，我难受得想要立刻死掉。”

　　朱煊洛看向门外，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人影攒动，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复。

第33章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朱煊洛都没有见过杨菱。

　　他知道杨菱是在刻意躲着他，他也知道，他们之前的那些事杨菱不会轻易原谅。

　　可是，她居然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叩叩！”病房门被叩响，门锁转动，朱煊洛坐直了身子，是何嘉瑞。

　　何嘉瑞将门关上：“以为是杨菱吗？”

　　“不是。”

　　何嘉瑞拉过椅子，一副要严肃交谈的样子端正坐下。

　　“我们谈一谈吧。”

　　朱煊洛看向何嘉瑞，又恢复了那副凌厉的样子：“谈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何嘉瑞像是没听懂他语气里的拒绝，依旧自顾自地说：“我救了你好几次，而且，现在我是杨菱的男朋友。”

　　朱煊洛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垂着眸神情冷淡，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才看向何嘉瑞。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杨菱不会原谅你的，而且，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朱煊洛想说，杨菱是喜欢他的，她可能也会原谅他。

　　上辈子她一直很喜欢他。

　　可是现在呢，在他间接逼死她之后。

　　昨天在杨菱的眼里，看到他或许有震惊，有逃避，却没有半点爱意。

　　朱煊洛不想他和杨菱最终是这个局面，他好不容易又见到了杨菱，他们俩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会离开她的。”朱煊洛重复了一遍，和何嘉瑞视线相对，“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她的。”

　　何嘉瑞看着眼前有些固执的朱煊洛，脑海里一些片段闪回，觉得有些讽刺。

　　“朱煊洛，你上辈子说过同样的话，你记得吗？”

　　朱煊洛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已经忘记了。

　　“在你结婚前的那个晚上，你说的是，不会离开杨韵。”

　　“所以，我甚至一直以为你娶的是杨韵，我以为你是那么深情。”

　　朱煊洛脸色一白，喉咙里像是堵了块棉花，什么也说不出。

　　他努力回想起结婚那天，能记起的只有手足无措站在台上的杨菱。

　　他出现的很迟，身上是散不去的酒气，甚至站都站不住，被两个人架着交换戒指，连“我愿意”的宣誓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这件事，我接受父亲的条件，出国留学三年，可是我回来后，你牵着杨菱出现在我的宴会上。”

　　何嘉瑞看着陷入回忆的朱煊洛，继续说道：“我那时候问你，你不爱她为什么还娶她。”

　　朱煊洛偏了偏头，试图回忆起那些细节，他当时说了什么。

　　“你甚至说，要和她离婚。”

　　“你说，你要和我离婚。”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朱煊洛耳边炸开，朱煊洛抬眼看去，杨菱站在门口，面色平静。

　　“杨菱！”朱煊洛有些忙乱地掀开被子，下床，甚至鞋都没穿就快走到杨菱身边。

　　“杨菱，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们还没有离婚。”

　　朱煊洛看着杨菱愈发冰冷的脸，心里有些慌张，口不择言地说道。

　　他伸出手拽住杨菱的衣角，被杨菱很快挣开。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朱煊洛。”

第34章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寂，朱煊洛看着自己被挣开的手，蜷了蜷手指，收回来。

　　杨菱在他半步的距离，身边是何嘉瑞。

　　朱煊洛好像一下失去了力气，他确实没有办法给杨菱任何东西了。

　　她的幸福，她的快乐都来自于何嘉瑞。

　　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可能只剩下难过和痛苦。

　　他没办法接受杨菱和别人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杨菱很幸福。

　　比和他在一起幸福。

　　朱煊洛后撤半步，他明白，这一次，他可能要彻底失去杨菱了。

　　哪怕他不甘心……

　　朱煊洛内心的痛苦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脆弱的理智。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酸涩、无奈、后悔，这样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

　　他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里，周围的空气被挤占，他有些呼吸不畅。

　　【是不是只要我再死一次，就有机会比何嘉瑞更早遇见杨菱？】

　　这样疯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