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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你想想你是冥界的九叶还魂草，天界的人把你种在仙山，可不得好好看着，怕你跑了吗？”

白兔精当时说得信誓旦旦。

雁回自然深信不疑。

所以即便是来到了天界，她也从来没认为这红线是代表姻缘的红线。

可现在，这红线的另一端牵着君无陵的手腕，而君无陵告诉她，这是姻缘红线。

雁回低垂下头，“她又骗我。”

君无陵笑意微僵，思索片刻，他才记起她口中的小白，应该是那只白兔精。

“那只白兔精不怀好意，她从前跟你说的话你不必信，也该离她远些。”

听见这话，雁回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良久过后。

君无陵领她进了殿，给她递来仙露：“这是从天池收集而来的朝露。”

仙露散发着清香。

雁回抿唇，却并未接。

直到听见君无陵又道：“你不是想知道过往吗？我慢慢讲与你听，从你从青丘的出生到如今的九叶还魂草化形，我全部告诉你。”

不得不说。

君无陵这话的吸引力很大，雁回犹豫半晌还是坐了下来。

下一瞬，君无陵将刚刚从藏书阁拿出来的生平志重新展开。

将她前世经历的种种，一一顺着生平志告知。

“……大婚当日，你以身殉归墟，结束了那场异动。”

关于她前世种种，至此为止。

雁回听着，心口沉闷得很，她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的记忆中，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她体会不到当时自己的感情。

只觉得憋屈憋闷，她忍不住想，青丘那般待她，她却牺牲自己救他们，真的值得吗？

雁回又问：“既然在归墟中已经陨灭，怎么我还能重新化形？”

“你当初在冥界为了给我求九叶还魂草留下过一魂半魄，我去替你寻了回来。”

君无陵笑了笑，只这样告诉她。

雁回眉头一拧，总觉得不对：“你去要，冥界便给了？”

君无陵神色一怔，旋即低头饮了一口清酒：“自然，我是天界太子，这点面子冥界总要给的。”

他神色坦然，说得毫无破绽。

雁回没有多想，信了。

之后到蓬莱仙山的一切便是雁回有印象的了，最重要的是，君无陵有留影珠做证。

得知了一切，雁回安静下来。

片刻后。

她听见身旁的君无陵沉静问她——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你还想要重新拥有这些记忆吗？”

有了记忆，也就会体验到当时的所有情绪。

第23章

“你有权做选择，只要你想要，我就能将你的记忆还给你。”

君无陵定定看着她，神色温和。

可向来要追求记忆和过往的雁回，此刻却心生了退怯。

她一遍又一遍翻看着生平志上的一切。

看着上面记录着：青丘将其丢弃于瘴山，天生天养两百年，最终被长老以笼捕回，囚于地牢百年，后释放于青丘四处流窜为生，又两百年后被三生石选定姻缘……

寥寥几笔带过的，是整整五百年。

雁回不敢想象，这五百年她过得是如何艰难。

那些痛楚，此刻的自己真的能够承受得了吗？

“没关系，你不想要就不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属于你现在一生。”

君无陵带着安抚的声音再度传来。

心间淌过阵阵暖意。

雁回抬眼对上他那双银眸，心口在这一瞬生出悸动，心跳也跟着加速不少。

仿若有细微的酥麻感在她身上闪过。

一种熟悉又带着酸涩的感觉袭来。

雁回怔怔望着面前的君无陵，忽地开口问：“君无陵，大婚之前，我们感情好吗？”

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话却让君无陵怔住。

喉间一瞬被堵住，竟回不上话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经历过的种种，那些属于两百多年前的记忆，他原以为已经很久远了，可如今却清晰地出现在了他脑中。

君无陵自然也记得，大婚之前，他们并非是愉悦的。

那时的他对雁回的在意，甚至远不如当时正在凡间历劫的灵烟转世。

他更记得，那时的雁回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殿下，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喜欢？”

她的神态语气已经分明那般卑微了。

可当时的他只觉得情感的事被一根红线牵定实在憋屈，他只顾着自己无法自由选择婚约的烦闷，却并未想过她。

所以他也厌恶她主动提及感情上的事。

因此听见这个话题，他对她的态度冷漠至极。

如今想来，那时的雁回定然是难受的。

而那一面。

竟成了他们前世最后的安静谈话，再次见面是大婚之日，他见到她时，已是诀别。

此刻的雁回眼里满是青涩懵懂，直勾勾盯着他再度问了相似的问题。

君无陵不想骗她，可实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他这般反应。

雁回感觉有些奇怪：“你不是说我们是即将成婚的夫妻吗？我们的红线是天定的，而你这两百年又日日悉心守护照料着我，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不好吗？”

“……好，我们关系还算融洽。”

君无陵避开了她的眼神，艰难吐出这句话来。

想来也不算是骗她。

除了大婚前的那点矛盾，平时他们之间相处本就还算融洽。

雁回眸子里绽放出惊喜来。

她原本还以为在她前世的一生里，只有苦难，原来也还有值得开心的事。

“我想找回记忆。”

雁回定定望着面前的人，坚定开口。

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样感情能让君无陵念念不忘两百年，也想知道前世的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的君无陵。

可话音落地的瞬间，不知是不是雁回的错觉，她竟觉得君无陵有些慌张。

不过片刻。

她再定睛看去时，君无陵已然恢复了过往的沉稳。

“好。”君无陵最终还是笑着点头。

旋即，他施法布阵。

以雁回为中心，周遭亮起无数发着亮光的记忆碎片。

随着君无陵的指尖翻转，那些记忆碎片尽数涌向雁回的脑海。

雁回期待地闭上眼。

可想象中的记忆并未袭来，她睁开双眼，却见那些碎片停在了她面前。

“怎么回事？”雁回疑惑问。

而君无陵神色几乎是在一瞬变得难看至极。

他陡然收回所有记忆碎片，一双银眸赤红，满是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没有内丹？！”

第24章

妖族修炼化形后，最重要的便是自身的内丹。

只要内丹在，不论受多么严重的伤都能重新修炼愈合；而反之，若是内丹毁则魂飞魄散。

因此，妖族的内丹是不会让任何人拿走的。

要想将记忆还给雁回，她同样也必须用内丹来吸收。

而此刻。

君无陵将记忆推向她时，却察觉不到她内丹的存在！

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

他悉心照料了两百年才让她重新化形成人，若是她因为内丹被毁而再度陨灭，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让她重生了！

“雁回！你的内丹给了谁？”

君无陵的脸色阴沉至极。

这样盛怒的君无陵让雁回瑟缩，眸内盛了晶莹泪珠，她紧咬下唇摇摇头：“我不知道。”

听出她语气里的害怕。

君无陵才反应过来，他神色缓和下来，心下一紧。

没了内丹，雁回自己比谁都危险，他不该吼她的。

“抱歉。”

君无陵缓和语气，抬手想擦拭雁回脸上的泪痕。

下一刻，雁回便往后退了半步，兀自擦去了泪。

君无陵的手僵在半空，雁回神色间的抗拒让他心口一刺。

可现下，还是要寻回她的内丹才是重要。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没有内丹吗？”君无陵问。

雁回此刻也冷静了下来。

她回想了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但……”

“什么？”

“之前小白曾经让我给她看过我的内丹，不过她就只看了一眼，没拿走。”

雁回越说到后面，声音却越小了下来。

又是那只白兔精。

君无陵的眉头冷冷蹙起，他当即起身。

“走。”

“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那只白兔精。”

“你能找得到她？”

“四海八荒六界之内，还没有本仙君想寻却寻不到的人！”

君无陵语气冰冷，径直往前走去。

这一刻，看着他坚决的背影，雁回的一颗心涌上了一抹异样。

她愣了片刻。

旋即跟了上去。

哪知才出了霄云宫不远，就见到陵霁的身影朝两人奔来。

见到雁回取了隐魂石，陵霁的脸色陡然一慌：“你怎么……”

“陵霁，你故意藏起我的天妃之事，日后我再来跟你算账。”

君无陵语气沉沉，先一步打断了陵霁的话。

陵霁脸色一白，到底是心虚，眼色复杂却说不上什么话来。

最后，他呐呐只问：“你们要去哪儿？”

君无陵没打算告诉他，并不言语。

雁回却告诉了他：“去找白兔精，找回我的内丹。”

“什么？你没有内丹？”陵霁当即脸色大变。

不等雁回开口，君无陵在一旁已经凉凉讽刺出声：“是，你都将人藏在你宫中这么久了，居然连她没有内丹都不知道，你除了添乱还知道做什么？”

声声训斥让陵霁脸色青红交加。

最终，他低下头闷声跟雁回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没事，我自己也不知道。”雁回讪讪安慰他。

见她居然还安慰陵霁，君无陵睨她一眼，本就难看的脸色更为差劲了。

而陵霁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神色难看至极。

陵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