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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江染稚瞳孔微睁，奋力推开身后的人：“霍总注意影响，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的。”

　　霍梓查低眉敛目，顺从地松开手：“对不起，染稚，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闪身躲在顾司淮身后，江染稚手指攥紧衣角：“谢谢，不需要。我只想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霍梓查面色一僵，声音干涩：“抱歉，染稚。”

　　“霍梓查，对我的客人放尊重些。”

　　顾司淮挽起袖子，与清秀俊朗的外表不同，衬衫下是紧实的肌肉：“骚扰姐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哦。”

　　闻言，霍梓查周身气压骤降，目光如刀：“你管谁叫‘姐姐’？装嫩装习惯了？”

　　顾司淮挡在江染稚面前，笑容肆意：“我不需要装，我就是比你年轻。”

　　“现在得姐姐欢心的是我，你嫉妒了？”

　　躲在后面的江染稚面上泛红，原本紧张焦虑的情绪瞬时被打散，重重呼出一口气。

　　霍梓查咬牙，冷哼道：“染稚，你不要相信顾司淮，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够了。”

　　江染稚高声打断他的话，怒视着霍梓查：“我不需要你的点评，你不配。”

　　霍梓查僵在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江染稚第一次当面顶撞他，心中惊怒交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辆保时捷悄然滑过，停在路边。

　　司机下车捡起被顾司淮扔在一旁的购物袋：“顾少爷，现在回去吗？”

　　顾司淮轻声应下，将副驾驶门拉开：“姐姐，我们走吧。”

　　江染稚瞥了眼霍梓查，径直上了车。

　　跑车飞驰而去，卷起的尾气扫了霍梓查一身。

　　江染稚从后视镜对上他泛红的双目，心里猛地一震。

　　似乎自她回国以后，霍梓查便一直被她抛在身后。

　　或许在更远以前，他就不曾放弃追逐江染稚。

　　江染稚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抬手擦了擦，抹去眼角的泪珠。

　　顾司淮面上温和依旧：“姐姐，你还喜欢他吗？”

　　江染稚有些奇怪，顾司淮似乎对她很了解。

　　但这些事她没有故意隐瞒，顾氏知道也不难理解。

　　见霍梓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江染稚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她垂下眼帘苦涩一笑：“我和他，不可能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没可能”。

　　她不愿再和霍梓查过多纠缠，但要彻底他，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顾司淮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姐姐，你知道我是个画家吗？”

　　江染稚挑眉看向顾司淮：“现在知道，算晚吗？”

　　对于这个，江染稚倒也不意外，毕竟世家子弟有点兴趣爱好很正常。

　　更何况第一次见面他就拿着画笔，确实有种艺术家洒脱的感觉。

　　顾司淮抿唇微笑：“其实我画画功底还不错的，你愿不愿意，做一次我的模特？”

　　他问的轻松，但逐渐拔高的车速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江染稚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我很乐意。”

◇ 第十八章

　　月色漫漫，天幕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灵动。

　　江染稚握着手机靠在窗边，视线放空。

　　屏幕上显示着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来自于霍梓查。

　　当初江染稚出国，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

　　但现在不知道霍梓查从哪里问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想方设法地联系她。

　　说的话也都是千篇一律，不是道歉就是回忆过去。

　　或许他还有点良知，不曾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四年，而是不停讲述幼时发生的事。

　　可惜江染稚往事记忆，她就像个旁观者，冷眼看着霍梓查或真情或假意的文字。

　　江染稚轻“啧”了一声，将手机关机，整个人蜷缩进被窝里。

　　大约顾氏用的是同一种洗涤剂，江染稚闻到了顾司淮身上那股淡雅的木质香气。

　　莫名的安全感将江染稚牢牢包围，她将霍梓查驱逐出脑海，安然睡去。

　　一夜好梦。

　　“叩叩”

　　江染稚悠悠转醒，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沙哑着声音喊道：“等等，来了。”

　　她揉了揉微微红肿的眼睛，起身开门，面前站着的正是顾司淮。

　　今天的顾司淮身着正装，衬得肩宽腿长，平添了几分成熟气质。

　　不过他为什么脸这么红？

　　顺着顾司淮的视线，江染稚低下头，迟缓的神经终于搭上线。

　　——她穿着的睡裙乱作一团，白皙的肌肤裸露了大半。

　　“砰——”

　　江染稚猛地将门甩上，险些撞上顾司淮的鼻梁。

　　顾司淮终于回过神来：“对不起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欲盖拟彰的一叫更让江染稚羞红了脸。

　　直到坐在顾司淮的画室里，江染稚都没沉下心，还僵着一张脸。

　　顾司淮端起一杯拿铁，双手递给她：“原谅我吧姐姐。”

　　他眉眼微弯，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江染稚似乎能看见他身后摇晃的尾巴。

　　江染稚接过杯子，轻咳一声：“没发生什么事啊？”

　　顾司淮愣了下，马上回神接话：“是是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坐到画布前，柔声道：“我现在准备开始画了哦。”

　　江染稚拿着杯子放在腿上，有些拘束：“我要做什么？”

　　正午的阳光打在顾司淮脸上，晕染出几分温柔，连面部轮廓都生动起来。

　　他调着手上的颜料，漫不经心地说道：“姐姐随意一点就好。”

　　顾司淮抬眸，在碎发的遮挡下，似乎透露着一些名为渴望的情绪。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指导的想法，江染稚呼出一口气，摆出一个比较放松，可以长时间维持的动作。

　　她半倚在沙发上，眉眼低垂，手臂搭在扶手上，指尖撩起脸侧碎发。

　　顾司淮唇角勾起，眸子里闪着光：“姐姐，这样很棒。”

　　语毕，他低头开始作画。

　　一时画室里只有画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温暖的阳光照在江染稚身上，再辅以白噪音，她感到浑身舒畅，思绪慢慢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合上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被其他几个小男孩围殴欺负。

　　江染稚冲上去将小男孩救了下来，从此他就成了她的小跟班。

　　小男孩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江染稚看不清小男孩的脸，但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说：“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待她再醒过来时，泪水已经落了满脸。

◇ 第十九章

　　日色渐晚，顾司淮已经不见了身影，而她的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江染稚缓了缓情绪，披着毯子走到画布前，眼里闪过惊艳。

　　只见画上的她沐浴着阳光，周身渡着金边，曼妙的身姿透着几分慵懒和说不出的清雅。

　　轻笑声在身后响起：“姐姐，喜欢吗？”

　　江染稚回头望去，顾司淮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些甜食小吃。

　　他举了举餐碟：“晚饭还没有做好，怕你饿了，我先拿点东西上来给你垫肚子。”

　　顾司淮将东西摆在一旁的桌上，又给江染稚扯了把椅子。

　　看着碟子里的草莓蛋糕，江染稚笑道：“谢谢，我σw.zλ.挺喜欢吃这个的。”

　　坐在江染稚身边，顾司淮托着脸一错不错地注视她：“我知道。”

　　闻言，江染稚拿起刀叉的手微微一僵：“你知道？”

　　顾司淮轻咳一声：“我是说，女生好像都喜欢这些，瑶瑶也挺爱吃的。”

　　江染稚心里闪过许多细节，满溢的疑惑找到一个宣泄口：“顾司淮，你真的很了解我。”

　　顾司淮立马投降，做出一幅低眉顺目的模样：“姐姐，对不起。其实是我去问了瑶瑶你喜欢什么。”

　　将蛋糕送入口中，甜滋的口感淡化她的怒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司淮坐直身体，正色道：“姐姐，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的表情肃穆，像是下一秒就要奔赴战场，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下换到江染稚愣住了：“你喜欢我？可我比你大了六岁。”

　　顾司淮蹙眉，不高兴地翘起嘴：“六岁怎么了？感情这回事和年龄又没关系，就算姐姐大我十六岁我也喜欢。”

　　见他有些急切的模样，江染稚不自觉笑出了声。

　　这一笑就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司淮的脸色从困惑转到迟疑，再到满脸通红。

　　顾司淮闭眼等待审判：“姐姐，你别笑了。”

　　江染稚笑到有些咳嗽，喝了杯水才停下来。

　　她手指扣着杯壁，叹了口气：“抱歉，我现在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顾司淮俯身凑近江染稚，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姐姐，你知道最快脱离一段感情的方法是什么吗？”

　　“就是开启下一段感情。”

　　“我不求你能马上答应我，但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会让你彻底忘记霍……那个渣男的。”

　　顾司淮生怕被拒绝似的，语速极快地吐出一大堆词，听得江染稚一愣一愣的。

　　四目对视，江染稚能清楚看到顾司淮眼中的期盼，额上的虚汗。

　　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从下而上温暖了她的全身。

　　除了家人以外，江染稚还没从任何人身上体会到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