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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不由得感叹一句皇上待周贵妃至真至爱,鹣鲽情深。
“臣妾进宫数年,看着别的女人为陛下诞下一个又一个子嗣,臣妾也想为陛下生下一个孩子,生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孩子。”
这话周贵妃说了不止一次。
启顺帝又何尝不想与怀中的女子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奈何她是双生子,胎里不足、天生心脉受损,孕育子嗣定然十分凶险。
妇人产子本就凶险,更何况周贵妃身体有恙。
启顺帝不愿自己心爱的女子冒着生命危险在鬼门关走一遭。
尽管他也很想与心爱的女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受门阀摆布的孩子。
“既再无事,儿臣便退下了。”
霍御行出声拉回了启顺帝神游的思绪。
他靠坐在椅背上,想起周贵妃,神色不由得松懈了几分,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疲惫;
“阿煜,你母妃的忌日快要到了。”
周贵妃仙逝已有八年之久。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但是无论是启顺帝还是霍御行,都未将她忘却。
每逢周贵妃的生辰忌日,霍御行都要去妃陵小住几日,斋戒抄经,以告慰生母的在天之灵。
而启顺帝则是将自己关在周贵妃生前住的宫殿里,就算是火烧眉毛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第40章奉命结案
霍御行没有劝启顺帝节哀。
说到周贵妃,他们就像是普天之下最寻常的父子。
一个饱受丧妻之痛、一个饱受年少丧母之苦。
只有他们才懂得彼此内心深处对那个人最深的挂念。
“还有七日,儿臣一定在母妃忌日之前将事情处置妥当。”
启顺帝“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霍御行行礼退了出去。
启顺帝唤来了元德。
大太监不仅是皇帝的近身侍卫,也是启顺帝私人暗卫的首领。
“派人盯住了王家,莫要让那些腌臜东西伤了朕的阿煜,再放出风声,此次官员狎妓一案牵扯众广,为了避免朝廷动荡,朕有意不再追究狎妓官员之责。”
门阀氏族一直是大晋历代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右相门下弟子众多,在朝担任要职者不在少数。
太子又有王家的血脉。
若是不想办法将王家打压一番,待启顺帝百年之后,大晋的半壁江山怕是真的要成为琅琊王氏的囊中之物了。
不追究狎妓官员的责任,一来是为了稳固朝堂,二来是为了保护煊王的安危。
毕竟五品以上的官员狎妓是犯了大忌。
皇上命煊王查暗妓案,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子夺嫡暗潮涌动。
若是有人不想事情败露,受了旁人的挑唆,暗地里对煊王下手,暗箭难防ᴊsɢ,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
霍御行出宫后直奔大理寺。
“你们将自己手里的证据汇总后交给本王,王长毓很快就会招供,接下来做好准备营救其余被囚禁的女子。”
众人明白,这是要结案了。
宋文和张修齐巴不得早日结案。
煊王殿下给的屋子虽然宽敞,可是整日被门口的侍卫盯着办案也太不痛快了。
曲念悠却是心有疑窦。
王长毓伙同奸商做局囚禁女子做暗妓不假。
可是若想要朝廷官员毫无顾忌地去旁人的地盘上寻乐子,怎么着也该有个信得过介绍人才对。
那些个去嫖娼的总不可能一觉睡醒就知道京都郊外有个庄子有貌美的妙龄女子做暗妓吧。
再说了,楚楚和窈窈就算想报仇,行凶后大可以将尸体藏起来。
可观其二人的行为,大有坐等伏诛的意思。
可是既然煊王要结案,想来此案只能查到王长毓为止。
曲念悠明白这背后的利害纠葛。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查,可不能在此时当出头鸟,被人嘎了小命,只好顺着上峰的意思乖乖整理手头的证据。
堂审时,楚楚和窈窈对自己杀了蒋、朱、钱三人的罪行供认不讳。
她们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但念其少时悲惨的经历是三名死者一手造成且她们并未伤害无辜,判了其秋后问斩。
至于王长毓,一番拷打下来早已神志涣散,只是一个劲儿地否认自己并未派人杀人放火。
奈何先前在庄子上擒住的两个死士一口咬定自己的主子是王长毓,是他派他们放火烧庄、杀掉壮汉和婆子等一干人。
王长毓百口莫辩、心如死灰,知晓自己在劫难逃。
得了煊王的保证,若是他如实招供,将不祸及自己的父母妻儿,他这才将余下听自己命令办事的奸商招了出来。
霍御行又派人从这些奸商口中得知了余下囚禁女子做暗妓的庄子所在。
曲念悠、张修齐、宋文三人带着大理寺的官差将人解救了出来。
这次再没有意外发生。
第41章济慈院(一)
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得了身契。
有的去投奔了亲戚、有的像曾经的楚楚一样去了青楼做了花娘。
至于那些实在无处可去又不愿沦落风尘的,则由大理寺出面联络了京都郊外的济慈院。
济慈院是曲念悠与宋文查与蒋、朱、钱三人有关的线索时,查到的一名与这三人有生意往来的钟姓商人出钱建的农庄。
修建这个农庄最初的目的就是收容无家可去的妇女、乞儿这些可怜人。
“钟老爷与钟夫人心善,在下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张修齐举杯敬茶。
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他骨子还是善良的。
他对于眼前收留了那些可怜女子的钟氏夫妇,由衷地感激。
钟老爷喝了张修齐的敬茶。
钟夫人却只是盈盈一笑,并未饮茶。
不过屋子里气氛融洽,所以并未有人觉得钟夫人此举不妥。
满脸祥和的钟老爷约莫四十来岁。
他不似寻常商人大腹便便的模样,身着青衫反倒多了几分书生大儒的气质。
“张大人抬举了,我与夫人只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为她们提供了一处住所罢了,她们住在庄子上与农户一起播种劳作,说到底也是自食其力。”
钟老爷说着,握住身旁钟夫人的手,眼中溢满了柔情。
钟夫人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身姿窈窕、面若桃花。
她对着自家夫君温柔一笑,朝着对面坐着的曲念悠几人大大方方地说;
“妾身还要多谢诸位大人将这些可怜人从魔掌里解救出来呢。”
曲念悠对这位生得温柔美丽的钟夫人颇有好感,也端起茶杯;
“我也敬钟老爷与钟夫人一杯。”
见曲念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钟夫人笑道;
“骆大人豪爽,乃吾辈女子之楷模,妾身理当敬您一杯才是。”
钟夫人手刚碰到茶杯,却被人一把拦住;
“云娘,大夫说了你不能饮茶。”
钟夫人怀孕月余,大夫千叮咛万嘱咐,日常入口之物万不可小心大意。
钟老爷在外人面前一向尊称自己的妻子夫人。
见钟夫人要饮茶,钟老爷情急之下唤了妻子的名讳。
他语气关切,眼中满是一名丈夫对妻子的关怀。
钟夫人娇嗔一声:
“老爷,大夫说的是不可过多饮茶,你这也不让妾身吃,那也不让妾身喝的,哪有那么矜贵啊。”
老夫少妻当着众人的面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曲念悠却是在听到钟老爷叫出钟夫人名字的刹那间醍醐灌顶,仿佛费了许久的功夫终于在一团乱麻里抓住了线头。
“云娘,云娘。”
曲念悠喃喃自语。
万千思绪瞬间从心头涌起,万胜赌坊账册上写着的千万个名字一一从眼前划过。
在蒋、朱、钱剥皮案中一个自始至终都被忽略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宋文用手肘撞了撞自言自语的曲念悠;
“骆大人,骆大人。”
曲念悠回过神来,看着对面夫妻情深的钟氏夫妇,心情复杂。
喉间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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