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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并不温柔。

　　疼。

　　很疼。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

　　看到血，顾淮浑身僵了一下，而后松开我，似有些手足无措。

　　他哑着声道歉：「对不起......」

　　我抓过外套盖住自己，木然地不说话。

　　顾淮给我上了药，将我抱起，圈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我的眉心、鼻尖，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抱歉。

　　我闭了闭眼，极力平复情绪，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顾淮，你给我出去。」

　　顾淮没有照做，依旧吻着我，嗓音温柔，带着丝丝恳求。

　　「茵茵，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知道梁溪的事后会用同样的办法报复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等梁溪生了孩子，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我们的生活远远的。」

　　「我们以后好好过，别再闹了，好不好？」

　　好好过？

　　哪儿还能好好过呀。

　　这话他如果早两年跟我说，该多好啊？

　　我忽然红了眼眶，「不能了，顾淮，我没有以后了。」

　　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将我嵌进他的骨血。

　　「有的，我们有以后。」

　　「茵茵，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等孩子出生，我们就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他不停地吻着我，轻声哄着。

　　我麻木地听着，一点点笑起来。

　　阿淮啊阿淮。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居然要我替你养别人的孩子。

　　可惜这次你强迫不了我了。

　　没人能让一个死人给他养孩子。

　　26

　　早上醒来，顾淮已不在身边。

　　我下床洗漱，腿软得跌在地上。

　　昨晚流血，顾淮以为是他太过粗鲁，因而只给我简单涂了药，并没有往癌症方面想。

　　这会儿血又开始往外涌。

　　我疼得抱紧自己，许久才缓过来。

　　收拾干净，莫寒洲帮我请的家嫂也上门了。

　　家嫂给我熬了粥。

　　她的手艺很好，像极了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吃食。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去见过母亲了。

　　如今世上，她是唯一爱我的人。

　　同时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胖了瘦了，是病了还是伤心了，母亲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我不敢回去见她。

　　我怕她看出我瘦了。

　　怕她看出我得了癌症。

　　怕她看出我命不久矣。

　　怕她跟着我一起去死。

　　我原本想劝她和继父离婚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人活着总要有个寄托，有个念想。

　　有继父和弟弟在，她才不会跟着我去了。

第五章 顾淮，再见啦

　　27

　　那天的事之后，顾淮又开始不回来了。

　　他跟我说要好好过。

　　但在那天发泄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再次见到他，是我去医院定期检查那天。

　　梁溪挺着肚子，顾淮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同她在草坪上散步。

　　若是不知道梁溪是小三，而顾淮是我的丈夫，我或许会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许是我站得太久，看得太久，两人终是察觉到我的存在。

　　顾淮脸上闪过一抹慌张，梁溪则是恶狠狠地瞪着我。

　　两人看着我，不知说了什么，开始争吵起来。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也没凑过去，而是直接离开了。

　　当天下午，顾淮回了别墅。

　　一同带来的，还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28

　　顾淮看着我，满脸羞愧。

　　「梁溪说要是我不和你离婚，她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我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去民政局吗？」

　　他颔首。

　　我起身往外走。

　　他跟在我身边，低头看我，声音里似乎透着心疼，「你怎么又瘦了？」

　　经过几个月的病痛折磨，我现在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几乎只剩一个骨架子。

　　家嫂每天想尽办法给我做营养餐滋补，可终究是没有好转。

　　即将枯死的树，浇再多水也没什么用。

　　我随口回他：「心情不好，吃得少，就瘦了。」

　　他大概是以为我在因为他和梁溪的事难过，再次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我没回应，拉开车门上车。

　　离婚的过程很顺利。

　　拿着喜庆的离婚证出了民政局，我准备打车离开。

　　顾淮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他如以前一般轻轻吻了下我的脖颈，在我耳边低语。

　　「三个月。」

　　「还有三个月，梁溪就会生产了。」

　　「等她生了孩子，我们就复婚。」

　　「茵茵，你会等我的，对吗？」

　　等他吗？

　　要等吗？

　　等不到了吧？

　　我低头看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

　　我和他的婚戒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枚做工更加精致的钻戒。

　　我笑了笑。

　　「好啊，我等你。」

　　「直到我死。」

　　他以为我真的答应了他，欣喜地紧紧抱住我。

　　他说：「茵茵，以后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朝他笑着，「好。」

　　29

　　离婚后，顾淮再没回来看过我。

　　离婚时，他把现在这套别墅给了我。

　　除此之外，他还划了顾氏百分之二的股份给我。

　　顾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抵得上一些小县城一年的收入。

　　我将这些股票全部转到母亲名下，又联系了职业经理人帮我管理。

　　我母亲苦了一辈子。

　　父亲死那年，她年芳二五，追求者无数。

　　好多人呀，说她漂亮，说她贤惠，说想娶她，说愿意待她好。

　　她就问，「那能对我闺女好吗？」

　　那些人犹豫。

　　所以她选择了独自抚养我长大。

　　直到我成家，她才另嫁。

　　可年龄大了，选择少了，终究也没能找到个疼她的男人，只将就选了个合眼缘的结婚。

　　她为我 操劳大半辈子。

　　我终究是不能为她养老送终了。

　　希望她后半生能幸福。

　　30

　　妈。

　　忘了我吧。

　　可别跟着我去了。

　　31

　　梁溪生产的前一天，顾淮回来了。

　　他激动地和我分享这个好消息：「茵茵，我们的孩子明天就要出生了。」

　　那明明是他和梁溪的孩子。

　　他怎么能说是我们的呢？

　　我笑：「恭喜你呀，要做爸爸了。」

　　我穿着宽厚的羽绒服，遮住了我瘦骨嶙峋的身体。

　　他看我面容憔悴，用力抱了我一下，安慰：「等我，等梁溪出了月子，我就回来看你。」

　　我依旧在笑，「好呀，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