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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九婴心下了然，眼眸沉沉，不再询问。
“九婴，假如……”云雀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有件事，你努力的许久，最终却仍旧一无所获……”
话说到一半，云雀再说不下去。
她摇摇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算了，你今日带酒了吗？”
九婴取出酒壶，两人坐在河岸对饮。
半壶酒下肚，云雀就有些醉了，口中呢喃：“真苦……”
酒的滋味，怎么会这么苦呢……
九婴微顿：“这酒大概放的久了。”
云雀眼眶微红，轻声道：“是了，三万年了……怎会不苦……”
她嘴里说着，却是举起酒壶又是一口灌进嘴里。
眼见着她喝红了眼，喝醉了身。
九婴夺过酒壶，乘风送她离去。
山丘后，夕瑶远远看着，嘴角微勾。
云雀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
那是数万年前，父神还在，而她和薄燐还小。
父神一手牵着一个，领着他们走到九重天最高的地方。

“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为这六界的职责。”

“往后，”父神将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你们要携手共进，这苍生就交给你们了。”
父神的话，那时的清辞还听得懵懵懂懂，她只顾着偷偷去看薄燐，而薄燐眼里只有那九重天。
察觉到她的视线，薄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侧头对她露出浅浅笑意。
睁眼的时候，云雀有些恍然。
原来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他也曾对她笑过。
她心里酸涩，又想着再努力一点吧，也许哪一天又能回到从前。
云雀起身去找薄燐，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遇见的神仙都眼神复杂，满含深意。
云雀不明所以，只暂且压住困惑。
眼下，她更想去见薄燐。
九重天。
云雀刚走进大殿，就见薄燐从内殿走出。
云雀眼底泛起喜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突然，她顿住。
薄燐瞳孔中是令人战栗的寒芒，扎得她无法再上前一步。
薄燐倾身上前，大手掐住她细细的手腕，口中是一箭穿心的话：“天后娘娘就如此捺不住寂寞？”
带着讥讽的语气让云雀身体一颤，不明白他毫不掩藏的怒意从何而来。
“你在说什么？”
薄燐眼底的寒意四溢：“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帝君……”
云雀还想询问清楚，就听内殿传来女声。
她循声望去，就见夕瑶穿着一袭薄纱从内殿走出。
云雀只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和她……”
她失神地盯着这个一向冰冷的男人。
薄燐抬眸向夕瑶望去，不由皱起眉头。
强行按捺下满心怒火，却是转头对云雀冷冷道：“你先回去。”
他竟让她走！
“阿燐！”云雀伸手拽住薄燐的袖袍。
“帝君……”夕瑶一步三晃的走到薄燐身后，声音怯怯，“娘娘这是怎么了……”
薄燐见状，甩开云雀的手，挥手替她披上一层外袍。
云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长久的猜疑在这一刻都好像有了结果。
夕瑶得意的目光就像刀一样绞着她残破的心口。
见她不动，薄燐又一次不耐斥责：“还不走。”
云雀望着姿态亲密的两个人，最终转身就朝外走去，越走越快。
她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再开不了那个口让薄燐解释。
留在这里，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回到六重天，云雀就有些撑不住了。
“娘娘，百花仙子求见。”仙婢在门口小声禀报。
“今日娘娘与妖王首尾之事的传闻传遍天界，”百花仙子一进来就愤怒道，“我私下查明这些谣言都是新任冬神所传。”
末了，百花又道：“娘娘，这位冬神她不安好心！”
“我知道。”云雀一脸平静。
这件事对于刚从九重天回来的自己，竟已不算什么了。
她的心已经冷了。
百花走后没多久，又有仙婢前来禀报冬神求见。
夕瑶走近一脸温顺。
说出的话却与她本人极其不符：“娘娘还不知道吧，夕瑶原本只是一介凡人。之所以能来到这天界，都靠帝君怜惜。”
云雀闻言，脸色大变。
夕瑶继续：“夕瑶见帝君，第一眼便已倾心。”
“没想到帝君对我也是一样。”说到这，她脸色羞红。
“夕瑶不敢奢求太多，只想娘娘今后能否别再像今日这样打扰我们了。”
她笑盈盈看着云雀：“想必娘娘也不想天帝为难的。”
云雀心里堵得慌，她硬是逼得自己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炫耀的女人。
但她不知道，她惨白的面色已然暴露了一切。
良久，她闭了闭眼，伸手指向殿外。
意思，不言而喻。
夕瑶得意一笑，袅袅起身离去。
这晚。
云雀等到深夜，薄燐才回来。
薄燐脚步顿住，觉得迎上前的她有些与以往不同。
云雀深吸一口气，认真解释：“今日之事已经查明，是冬神故意散播的谣——”
“她不是故意的。”薄燐打断她，语气淡淡。
云雀喉间一梗，心好像冻得再也回不了暖。
她目送着走向床榻的男人，回想梦里遗忘的幼年，一瞬间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