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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张病床上，顾昀顿了顿，没说话。

林安白闻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皱眉道：“或许，你想死，不该拉上在客厅的我。”

顾昀抿唇，偏过头：“我没想死。”

他只是想将那些画烧了，人在不清醒时，总会做错点事情。

“是吗？”林安白冷笑一声，“又或许，你该说说，为什么要烧佳倩的画。”

顾昀喉中一哽：“我喝醉了。”

“喝醉的时候，往往反应你最真实的想法，或许我能猜出你那时的想法。”

他偏过头，淡淡地看着顾昀：“这个问题，我不会再问第四遍，你只爱佳倩吗？”

顾昀微微一顿，半晌，才说道：“不……”

话头一出，后面的话，说出口时，似乎顺畅了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我只是，不喜欢被强逼着……”

他想和何笙在一起，却不是，被逼着和她在一起，所以，他以为那是厌恨，当厌恨封闭了所有情绪，爱也就看不见了……

林安白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看向天花板，突然笑了：“你骗了她。”

“抱歉。”顾昀深吸了一口气，“你明明也喜欢她，不是吗？”

林安白没有回答，他僵硬的躺在床上，脸色冰冷的像是一座冰雕。

很久很久，他终于开了口：“我只想让她开心。”

他的眼眸幽暗，透不进一点光，平静的眸光下隐隐暗含着汹涌疯狂的浪潮。

“你跟何笙结婚后，她就不开心了，所以……”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闭上了眼睛。

将另一半的话，永远、永远地吞进了肚子里。

今天万里无云，临市一个月以来，难得的出了个大太阳。

何家别墅中，何父在后院中晒着太阳，看着手中的公司财政报告，笑了。

这段时间，何羽恒管理着公司上下，基本上，可以算是大换血，相信过不了多久，公司，就会重新洗牌。

或许何笙功高盖主，有动摇过他的地位，但她已经死了。

他的公司又怎么可能落入外人之手？

何父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上楼休息，路过客厅时，前院的门铃响了起来。

他随手点开远端监控，却猛地怔在了原地。

只见摄像头那边，何笙笑颜如花：“爸爸，我回来了。”

第19章

客厅，沙发上。

何父烦躁地点了根烟，看着坐在对面的何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何笙笑了笑：“九死一生，总得休养休养，不然怎么回来见爸爸呢？”

何父骤然握紧了拳，刚想说什么，楼上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母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看着何笙，惊讶道：“你……你回来了？”

“难道每个人都要说一句吗？我不已经坐在这里了吗？”

何笙抬眸看着何母说道，“还是说你们没想过我会回来？”

她喝了口茶，笑了一声：“也是，毕竟我的职位都交给何羽恒了嘛，可能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哦不，都希望我死了。”

这句话出口，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何父眸色暗沉了几分：“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人父母还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吗？”

“是啊，为人父母，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何笙淡淡地看着他，只觉得悲哀。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连虎毒都不食子，偏偏，他们却能如此狠心。

过去她总不理解，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为什么，现在，她不想再问了。

何笙闭了闭眼，只觉胸口处的怒意不断翻涌着，手上却传来一阵凉意，她微微转头，就撞进了李徇温柔的目光中，心竟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她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我既然回来了，公司就不可能给他，我手上的股份，以及我为公司的贡献，怎么也不至于让何羽恒比下去，总经理的位置，我可不会让。”

何父顿了顿，说道：“上次你被停职了，还记得吗？”

何笙冷笑道：“何佳倩的污蔑，你也当真吗？”

“证据呢？”

“我家卧室有微型摄像头，我似乎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何笙微微一笑，看着何父骤变的脸色，笑道：“过去何佳倩常常来我房间偷东西，所以我有了这个习惯，只是顾昀不喜欢被监视，所以若非必要，我并不会用，但并不代表，我不能用啊。”

“当然能储存的视频不多，只有一年而已，你说，何佳倩是不是在这一年中，去偷的？”

何父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死死盯着何笙。

“我并不想让她死后还留下污名，但这是你们逼我的。”何笙勾唇道，“当然我也只想要我应该有的东西，如果爸爸一意孤行，我不会手软。”

何母焦急地扯着何父的手臂：“老公！”

“放手。”何父甩开何母的手，冷冷看着何笙，“你可以试试。”

“老公！”何母急道。

何笙轻笑一声，起身道：“谈判结束，那么，我只能用我的办法了。”

她看了一眼李徇，李徇会意，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刚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何母的尖叫声：“你不能走。”

何笙转头，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能这么对佳倩，她已经死了……”何母往她走了两步，陡然哭了起来。

何笙看着她的眼泪，心中一片冷意：“死人就能什么都被原谅吗？”

何母一顿：“可是你也不能……”

“给我个理由。”

何笙冷冷打断她。

何母紧紧攥着手，焦急地支吾着。

何笙却再也没了和她说话的兴致，或许她曾经还渴求一点点的母爱，但经历生死之后，也全然抛开了。

她转身：“走了。”

“等等。”何母焦急喊道，何笙一顿，随后就听见她哭着说。

“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第20章

何笙一顿：“什么意思？”

何母捂唇哭道：“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妹妹，你就不能对她宽容一点吗？”

何笙愣了愣，陡然苦笑一声。

她早该知道的，或者说，心中早该猜到了。

可是，她却始终不敢相信，因为——“我难道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她冷冷看着何母，何母一愣，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

“因为，我恨你的父亲。”

所以，我也恨你。

何笙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了。

她知道，在她刚出生不久时，何父何母曾经离过婚，两年后因为商业，又复婚了。

可她从来没想过，在那两年里，何母究竟做了什么。

实际上也并不复杂，毕竟何佳倩只比她小一岁，算算时间，恰好是那两年里发生的事情。

错综复杂的立交桥上，一辆白色轿车缓缓行驶着。

李徇问道：“去哪里？”

何笙握紧了方向盘：“去找证据。”

李徇偏头看她：“即便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也一样？”

“有血缘关系，并不代表她所做的事，就能一笔勾销，我不会让她影响到我，只是……”

何笙微微蹙眉，“如果何佳倩是我妈生的，那何羽恒又是谁？”

毕竟他是何佳倩的亲弟弟，而何母，却并不喜欢何羽恒。

李徇目光顿了顿，笑道：“你们这场家庭伦理剧，又有谁知道结局呢？”

“不过，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何笙摇摇头：“家都被烧了，我回去干什么？我自己有私产，摄像头连接的云端，没必要再回去了。”

李徇笑道：“是没必要，还是不想面对？”

何笙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你还喜欢他？”

“五年的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就到头。”何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不过我会忘了他，只是时间问题。”

她抿了抿唇，转弯之际，一辆车却突然加速，硬生生将她别停了。

所幸这里偏僻，并没有什么车辆。

何笙皱眉，往前看去，却见那辆车车门猛地打开，顾昀长腿一跨便走了下来。

透过前车窗，深深看着她。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最终，顾昀轻轻喊了一声：“何笙。”

何笙心头微微颤动着，她闭了闭眼，按下车窗，淡漠道：“恶意别停，扣三分，怎么？你没考过科目一吗？”

顾昀冷着脸，走到她身侧：“为什么不回家？”

何笙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昀一顿：“我没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说的是，我可以选择离婚，你不会决绝。”

何笙冷笑着看他。

顾昀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咬文嚼字，有意义吗？”

他顿了顿，看向李徇：“还是说，是因为他。”

李徇：“……”

他顿了一下，还是觉得需要解释，何笙却冷声道：“对，就是因为他。”

顾昀怒道：“何笙！”

“如果你觉得我出轨，你可以离婚，毕竟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不是吗？”

何笙冷笑一声，不再看顾昀的脸色，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后视镜中的人影渐渐消失，车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看见别墅的影子。

“到了。”何笙的脸色微微缓和，“刚才的事，抱歉。”

“如果他不来找我麻烦，我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