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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楚焱才走上前，一把捏起柳若水的下巴，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宠爱。

“柳若水，明意指认你的那一件件罪行，你认吗？”

柳若水是被抓回来的，之前她趁楚府上下都沉寂在悲痛的情绪中时，她就没装了。3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趁乱逃了。

柳若水边逃还在边埋怨，为什么楚明意都死了，周衡之还抱着她的尸体不放。

她不甘心的说：“楚焱，我不是你的妹妹吗？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就是想要成为楚家的大小姐，我比楚明意差在哪，凭什么出生她就是楚家大小姐，而我就只是一个管家的女儿！”

“我没错，就算我有错，你们也是我的帮凶。”

反正都被抓了，再也逃不掉，柳若水反而不会害怕了。

她放肆的嘲讽着楚焱：“哥哥，如果我有错，那你就清白吗？”

柳若水笑得放肆：“楚明意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可是你看你们这些至亲的人都是怎么对她的？”

“出言辱骂她！动手打她！赶走她！”

听着这些，楚焱眼中的怒火更大，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捏紧。

楚焱咬紧了牙关，紧捏着柳若水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有错，我自会自罚！但你……”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轻轻划过柳若水的脸颊。

柳若水一直都不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她其实一直都跟着当年的绑匪私学武功。

也知晓，军中人对背叛的人的刑法。

瞬间，柳若水终于感到心慌，没了刚才的放肆。

柳若水换了副面孔，一边默默解着粗绳，一边哭着求饶：“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想想我们小时候，你受伤了，是若水日夜的照顾你，还有你贪玩，要被爹爹责罚，是若水挡在你面前……”

楚焱眼眸微颤，柳若水说的这些都没错，但却漏掉了一点。

他紧盯着她，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可是，最后受惩罚的是明意！”

楚焱记得，柳若水护在他身前没有错，可是却变着法说一切都是楚明意主导的。

就这样，楚明意受了责罚。

而他，也因为当时和明意闹了隔阂，没有说出真相。

想到这，楚焱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来，恨不得立刻就替明意报仇。

突然，柳若水却挣脱了绳索，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跑了。

柳若水一路驾马朝着城门口奔去。

“驾——”

她不断鞭打着马背，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绝不能再被抓回去。

楚焱在后面马不停蹄的追着。

他拿出射弓，没有犹豫，放开，正中柳若水的后背——

柳若水跌落下马，摔得头痛欲裂，趴在一地的血泊中。

楚焱看了一眼，眼中薄情。

随后，立马转身，驾马离开城门。

“明意，哥哥为你报仇了。”

第14章

回到楚府，楚焱就把自己关进祠堂。

他对所有的仆人下令：“三日之内，不用给我送任何食物。”

丫鬟海棠不解正要问其原由，楚焱已经关上了祠堂的门。

紧接着，里面就发出，鞭子挥舞的响声——

“啪！”

楚焱拿着长鞭，对着后背狠狠就是一抽：“明意，这一鞭，是哥哥还你那一巴掌。”

“啪！”

又是一鞭，白衣立马见血：“明意，这一鞭，是哥哥对你的亏欠。”

“啪！啪！啪！”

清冷的祠堂，传来一鞭又一鞭的声音，剧痛之下，就算身强体壮的楚焱也支撑不住。

他不敢想，楚明意被万箭穿心的滋味。

还能在那样剧痛的情境下，化逆境为顺境，带领不足一万的楚家军杀出重围，一举取下敌军的头颅。

“明意，那时候的你，该有多痛，多绝望啊……”

窒息的心痛加着后背的鞭痛，“噗”的一声，楚焱吐出一口鲜血。

刺眼的红与泪水一同砸落在冰冷的地上，荡出他的悔恨。

楚焱倒在地上，背上是泪泪血痕，可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般。

茫茫然的抬起头望向那窗棂，寒风瑟瑟带来阵阵阴冷，冷得让人心头发慌，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楚明意就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夹着剧痛死去，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6

祠堂外。

丫鬟海棠在外面色戚戚，抬手抹泪痛喊道：“少爷，你不要再打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和老爷想想。”

“大小姐已经走了，你再有事，就是要了老爷和夫人的命啊！”

听到了海棠的话，楚焱像是有了点反应，但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减少。

楚焱盯着楚明意的牌位，下巴冒出青茬，一双眼睛深深凹陷，空洞洞的。

门外，海棠没有得到回应，一心急没有办法只得来找楚父。

楚父背手站在楚明意的在世时的闺房，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随他去吧。”

留下这句话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军营。

自古父爱都是深重和隐忍的，他也不另外，当知道明意忍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作为父亲的他，比谁都心痛。

楚明意——这个他的宝贝女儿，终究是离他远去，再也看不到了。

而另一边的楚母也病倒在床榻，没了从前的端庄，成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一夕之间，整个楚府上下，都变得寂寥和萧瑟。

……

高公公在回宫后，把周衡之带走楚明意遗体的事告知了当朝陛下。

一刹那，养心殿寂静无言。

殿外下着鹅毛大雪，从此京城少了两位爱卿，燕朝少了一个英勇骁战的女将军。

许久后，陛下从高台下走下来，声音带着惋惜：“让他去吧。”

没有下令怪罪，也没有派人去寻，没人知晓周衡之带着楚明意去了哪里。

很多年后，有人说曾经在桃真真切切的见过。

可燕阳城的百姓都希望是真的，希望他们心中的英雄还活着……

天亮了，雪停了。

晨光洒落在周衡之身上，他两鬓的发……白了。

细腻如绸缎的乌黑浓密的黑发，一根根白了，一夜白头。

可周衡之像没有发觉般，呆呆望着身旁的女人，对希望她能醒过来。

可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那瓶‘回肠’药，对楚明意没有任何疗效。

突然，周衡之却上扬着嘴角笑了。

男人抬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白皙的脸颊，神情跟以往一样的温润如玉，最后，当眼角的泪滴落在女人脸颊上时，他蓦地取下了楚明意头上的银簪。

接着，猛地扎入自己的心口。

霎时，嘴角立刻溢出鲜血，可周衡之却轻松的笑了：“明意，最后再等我一次好不好？”

第15章

“明意，娘的宝贝女儿啊！”

“明意，是爹对不起你！”

“明意，是哥哥错了！”

“明意，我来陪你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走……”

……

耳边亲人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像是被人抓住往回不停的拉扯。

猛地，楚明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对上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到快到冒出火。

“水……”

听到声音，床榻旁的丫鬟海棠抬眸，立刻止住眼泪，“小姐，你终于醒了？”

“水……”她又沙哑了说了一句。

海棠连忙去倒水。

楚明意喝过水后，嗓子才舒服些。

她靠着床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一怔。

海棠瞧见她满头大汗，当即便将巾帕浸入盛了冷水的铜盆里打湿，然后拧干，本想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却被一把扼住了手腕。

“大小姐，怎么了？奴婢看你都出汗了，给您擦擦。”

楚明意回神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丫鬟，只觉得不可思议，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