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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陆离坐在榻边，剑眉紧锁。

“赵君衍……”

沈素心无意识的嘤咛让他心一顿。

她竟然叫赵君衍的名字。

赵陆离神色微沉，担心之余多了丝莫名吃味。

“我……我要……杀了你们……”

可沈素心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怔，继而庆幸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这话被别人听了去，沈素心必死无疑。

石璟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梅朵的伤不重，但近几日不能伺候沈姑娘了。”

赵陆离抿了抿唇：“那人可是赵君衍的人？”

“他腰间的令牌的确是秦王的。”石璟看了眼一脸痛苦的沈素心，“看来秦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都清楚，一旦赵陆离眼睛好了，太子之位便跟着稳固。

而沈素心恰恰是这其中沈键。

赵陆离冷然笑道：“若真是他所为，那他是真的觉得沈素心有本事治好本宫。”

话虽如此，他却觉得这件事不像是赵君衍的作风。

赵君衍虽狂傲，却也很谨慎。

沈素心的院子离太子府很近，一旦失手，单凭一个令牌就能抓住他……

“咳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打断了赵陆离的思绪。

沈素心意识才清醒，后背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石璟见她要翻身，忙快步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别动，伤口才包扎好。”赵陆离提醒道。

沈素心强忍着痛，也顾不得此刻尊卑，连声问：“我娘呢？她现在在哪儿？”

闻言，赵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本宫以命人妥善处理了。”

听了这话，沈素心心瞬时沉浸了冰窖。

娘真的死了，为了救我……

沈素心眼眶一红，大颗眼泪砸落在紧握的拳头上：“是我没用……都怪我……”

原以为重活一世能好好保护母亲，却不想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她伏在臂弯中，难以抑制满心的悲痛与懊悔。

沙哑的哭声像刺扎在赵陆离心上，他紧抿着唇，黯淡的眸子多了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他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沈素心的痛苦。

“逝者往矣，若不想她在九泉下担心就好好养伤吧。”赵陆离声音低沉，更比平日温和了些。

沈素心抽噎着喘了几口气，噙满泪水的双眼缓缓漫上恨意。

想起曾经自己对赵君衍的痴心，她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笑容：“想不到他竟然能心狠手辣道如此。”

即便他们二人没有感情，她至少治好了他的双腿，可却落得这个下场。

赵君衍摩挲着指尖：“或许他另有隐情。”

“若不是他，便是沈采薇，左不过是他们其中一个。”

沈素心攥着拳，稍稍用力便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痛的她紧拧起眉。

她下意识地想去看伤口，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她心一窒，忙惊愕地望向赵陆离。

见他无神的目光落在窗外，沈素心才松了口气。

她差点忘了，他看不见。

几日后，为了不打草惊蛇，赵陆离命人悄悄地把沈母葬在城外。

墓前，赵陆离听着沈素心低声的抽泣，心底有些发闷。

“你伤还没好，早些回去吧。”

沈素心满着满是血丝的眼看了看他，而后忍痛对墓磕了一个头。

娘，是素心害了你，你放心，素心定不会让你冤死！

第十二章 遗憾

  

月余后。

沈素心的伤好了六七分，但话却少了许多。

石璟看着亭内发呆的人，叹了口气：“沈夫人七七都过了，沈姑娘还是……”

“血脉相连，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赵陆离打断他，心思却不由飘到了多年前。

那时他的母后还在，还是这一朝皇后。

可就在他十二岁时，皇后生下个死胎后便血崩而亡。

赵陆离暗淡的眼神闪过一丝悲戚，恐怕那时的自己比沈素心还要伤心难过。

“石璟。”

石璟闻声立刻引扶着赵陆离走向亭子，看着他坐下才离去。

梅朵端着药正要过去，却被石璟拉住：“等会儿再给你家姑娘送。”

“不行，一会儿凉了药性就不好。”梅朵摇摇头。

石璟笑了：“你这丫头一根筋啊？”

梅朵与他年纪差不多，这些日子两人也熟络了许多。

她皱眉不满地反驳：“你说谁一根筋？”

石璟扯着她的小辫子看了眼亭子里说话的两人：“走走走，哥哥请你吃杏仁酥。”

“什么哥哥，你才比我大两个月！”

亭内，沈素心望着枯枝上的莹莹白雪，怔怔发问：“殿下，你相信人死了以后会回到过去吗？”

闻言，赵陆离愣了愣：“若真能回到过去，世间有何来这么多遗憾。”

这话说的沈素心眼眶一涩：“是饣并

啊，遗憾终究会成为遗憾，不会因为重新来过而有所改变。”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哀伤，越发觉着冷。

“倒也未必。”

沈素心一愣，诧异地看向赵陆离。

赵陆离如墨般的双眸定在树杈上，似是看到了什么：“兴许回到过去并非只为弥补遗憾。”

话落，周遭剩下的便只有丫鬟小厮轻轻的脚步声。

寒风吹过，沈素心看着赵陆离落在的斗篷，迟疑了一会儿后才起身过去将斗篷拿起。

突然靠近的暖意让赵陆离身形一怔。

若换做平日，他绝不会允许别人靠他如此近。

但淡淡的熏香让他心中没有任何抗拒，与前几次换药不同，这一次竟多了几分留恋。

赵陆离不觉放轻了呼吸，正想开口，斗篷轻轻地披在了肩膀上。

“天凉，殿下小心。”沈素心离身坐了回去。

她看着赵陆离那双眼睛，神色微怔。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瞎，甚至比常人还要多些心眼。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殿下。”他行了礼，略带警惕地看了眼沈素心后上前在赵陆离身旁耳语了几句。

赵陆离眉头一蹙，眼中的一丝愉悦霎时变成了疑虑。

良久后，他才道：“外头冷，你回房吧。”

沈素心看了眼天，嗯了一声，起身告退。

听见脚步声消失了，赵陆离才正色问道：“消息没错？”

小厮压低声音：“这是李大人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闻言，赵陆离神色微沉，陷入了沉思。

忽然，府门小厮着急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行礼：“殿下，秦王来了。”

赵陆离眉头又拧了几分。

自沈母被杀后，他二人只在朝中碰过面，那几次并未听赵君衍有何异常。

而且他们素来不合，赵君衍怎么突然造访？

赵陆离吩咐人告诉沈素心暂时不要出来后便让小厮扶引着往前厅去。

前厅。

赵君衍站在檐下，神色清冷。

“秦王，太子到。”

小厮的话并未让他有半分要行礼的意思。

“稀客啊，五弟。”

赵陆离淡漠的声音让赵君衍眼底一凛。

他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