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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

　　他像是驱赶着什么肮脏的东西。

　　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唐梨叹了口气，一步一停回了房间。

　　将自己蜷缩进冰冷的被子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然而深夜，却又被胃痛痛醒。

　　这并不奇怪，一天没吃饭，又喝了那么多酒。

　　唐梨把自己尽可能蜷缩起来，但那痛意还是汹涌。

　　无奈，她只能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想下楼给自己倒点热水。

　　客厅却开了盏落地灯，陆厉坐在沙发上，处理着工作文件。

　　见到唐梨，他似是疑惑：“怎么了？”

　　唐梨不想，也实在没有力气多说，低头解释：“喝口水。”

　　温热的水下肚，唐梨好受了些，转身上楼，身后却传来陆厉的声音。

　　“药箱里有止疼药。”

　　他语气淡淡，唐梨却像是被碰到了什么开关，猛然停住脚步。

　　酸涩攥紧心口，在这个筋疲力尽的深夜轻而易举冲垮了她的理智。

　　唐梨看着陆厉，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厉，从头到尾，我一直都是安暖的替身，对吗？”

　　在他面前，唐梨从来都乖顺，从未这样问过他。

　　陆厉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

　　其实话出口的瞬间唐梨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不该也没资格问这种话。

　　但唐梨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沉默半晌后，陆厉给了她回答。

　　“不是。”

　　他说：“如果我要找替身，你还不够资格。”

第5章

　　唐梨瞬间呼吸一滞。

　　陆厉的话仿佛在偌大的别墅里有了回音。

　　潮水一般将她溺毙，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窒息。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连给安暖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陆承景骂唐梨骂得不少，但不知为什么，陆厉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尖锐到她承受不住。

　　她紧握住楼梯的扶手，捏得指尖发白。

　　“那多谢陆总发善心。”

　　艰难吐出几个字，唐梨落荒而逃。

　　第二天天亮时，唐梨才终于好受了些。

　　看了眼时间，她强撑着爬起来，去了摄影棚。

　　这些年唐梨一直都在做兼职的电商平面模特，因为不需要学位证书，来钱也比较快。

　　只是机会不多，对唐家欠的钱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拍摄完成后，甲方的工作人员给唐梨结款。

　　“我们公司还挺喜欢跟你合作的。”

　　她将尾款打过来后，又忽然说：“丽达服装最近正在招签约模特，我推荐你试试。”

　　“丽达可是我们业界龙头，有影响力，也会发掘潜力。”

　　“两天后就是他们的海选招聘了，你长得漂亮，又很敬业，没问题的。”

　　她鼓励望着唐梨。

　　唐梨惊喜地连连道谢。

　　走出门后，明媚的暖阳洒在身上，唐梨长长舒了口气。

　　好像灰暗无望的人生中，又有了一条能够向上走的路。

　　卡里的余额凑够了两百万，唐梨全部转给了一个账户。

　　随后从包里拿出记账本，划掉几个名字，又在最后一页的数字上，减出了两百万。

　　还欠两千七百万。

　　唐梨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给自己说了句‘加油’。

　　两天后，唐梨穿戴整洁，换上最得体的套装，准时来到丽达集团面试。

　　可走进会议室的瞬间，她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坐在面试官座上的人，是安暖。

　　安暖看到她，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很快脸上又扬起那温柔的笑。

　　“小梨，是你啊，你是过来面试的？”

　　“上次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说话呢，面试加油哦。”

　　旁边一同面试的人碰了碰唐梨，语气艳羡：“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认识安暖，她可是丽达的千金啊，你的面试稳了。”

　　“是吗？”

　　唐梨弯起嘴角，本想对她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等待的时间，唐梨在网上查起丽达的过去。

　　这才知道，丽达从前因为资金问题岌岌可危，险些就要破产清算。

　　是陆厉无偿注资三个亿填上这窟窿，后续又断断续续地砸钱砸订单，这才把丽达从生死一线救了回来。

　　所以如今，安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三个亿，是当初唐家欠款的六倍。

　　唐梨叹了口气，心底却有难以言说的情绪撞来撞去。

　　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通知。

　　“唐梨，你的面试没有过，可以回去了。”

　　唐梨怔了一瞬，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伴着老式发动机的轰鸣，唐梨跟着座位一起晃动。

　　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着，被阴沉的天衬得有些褪色。

　　她将头靠在摇晃的车窗上，闭上眼睛。

　　同人不同命。

　　她早知道的。

　　两天后，唐梨正在找别的工作，却忽然收到了陆厉的电话。

　　言简意赅地叫她去陆氏集团，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

　　唐梨隐隐觉得不安，却还是赶了过去。

　　到了后，助理将她带去了顶楼办公室。

　　门一打开，唐梨便看见了陆厉，还有他身旁眼圈泛着红的安暖。

　　“阿厉……”安暖柔弱地靠在陆厉肩上，止不住地啜泣，“我妹妹的事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绝不能出事。”

　　陆厉轻轻揽住她，柔声安慰：“放心，我会想办法。”

　　唐梨尴尬地站在门口，显得很多余。

　　但她明白，陆厉把她叫来，绝不只是为了看他们的恩爱戏码。

　　唐梨默默站着，直到安暖哭够了，陆厉才舍得分给她一个眼神。

　　他冷冷开口，语气理所应当。

　　“小暖的妹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我给你五百万，你给她妹妹捐骨髓。”

第6章

　　陆厉话音落下，合同就被丢到唐梨面前

　　这个场面倒是熟悉，唐梨从前卖酒，有些客人也会这样丢给她一沓钱。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那些人想要灌她酒，陆厉想要她的骨髓。

　　可这一瞬，唐梨还是觉得有些窒息，说不出话来。

　　安暖抬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求求你小梨，我也会破格录用你的，甚至让你做我们公司的代言人都可以……”

　　这话来得实在猝不及防。

　　唐梨看见，陆厉的目光瞬间冷下来。

　　就好像是她让安暖的妹妹生病，又威胁她施舍给自己工作一样。

　　陆厉的语气已然有些不耐：“行了，把合同签了。”

　　唐梨捡起笔，翻了翻，最终还是签名。

　　没什么好犹豫的，五百万，对她来说很重要。

　　唐梨一边签字，一边沉声开口。

　　“其实安小姐不必大费周章地找陆总来撑腰，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一样会签字的。”

　　“毕竟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

　　余光里，安暖的脸色变了一瞬，随后又变回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唐梨看到了，但也没什么用。

　　陆厉又看不到。

　　当晚，唐梨便收到了钱款到账。

　　不知道为什么，陆厉给她转了六百万。

　　思来想去，应该还是因为安暖。

　　唐梨紧握着手机，看着多出来的意外之财，止不住地苦笑。

　　陆厉对安暖还真是好，这么看不上她，却为着安暖给了她更多钱。

　　他们的效率很快，唐梨在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登记，一气呵成。

　　手术排在一个星期之后。

　　唐梨思索着，还是得告诉陆承景一声。

　　当晚，唐梨便开口，跟他请下个星期的假，理由是要去抽个骨髓。

　　陆承景裹着浴袍，懒散地擦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对此并不在意。

　　可知道是陆厉安排的时候，他却皱了眉。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吧？”

　　但这回唐梨有了些底气，解释道：“他给了我六百万。”

　　这六百万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