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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警戒线内跑，却被人死死拉住：“宋机长，不要过去！里面危险！”

　　秦云昊心情急切，呵斥道：“让开！”

　　那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怔愣的瞬间，就被秦云昊越过了防线。

　　他下意识要去追，但秦云昊速度极快，像道风似的，眨眼间就已经冲了进去。

　　9483损毁的程度很高，秦云昊只能勉强分辨得出机身的方向，驾驶室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

　　他心猛地一沉，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这种情况，驾驶员存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秦云昊却不肯放弃，他大喊着汤南姝的名字，然后就想往残骸里走去。

　　汤南姝那阵沉重的撞击过后，就感觉自己往黑暗里坠了下去。

　　“汤南姝！——”

　　迷迷糊糊间，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好像是秦云昊的声音，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慌乱？

　　汤南姝视线逐渐清晰，然后她就看到了9483的残骸，以及残骸前的秦云昊。

　　她这才发现，自己飘在了空中。0

　　自己这是……死了？

　　残骸仍旧在燃烧着，冒出一阵阵黑烟。

　　看着秦云昊不顾一切要往里面冲的样子，汤南姝下意识飘过去想挡在他身前阻止他：“秦云昊，不要！”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云昊穿过了自己。

　　汤南姝愣了愣，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她已经死了，秦云昊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好在机场的同事们纷纷冲上来，连拖带拽地拦住了秦云昊，不然任由他这样冲进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汤南姝看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周经理也赶了过来，语气急切：“宋机长！你疯了不成！飞机还在燃烧，你冲进去是想送命吗？！”

　　秦云昊眼尾都发红：“汤南姝还在里面。”

　　周经理声音有些沉重：“她已经……”

　　秦云昊提高了音调：“我们还没进去找！还没见到她！万一还有希望呢！？”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着，他们再清楚不过，汤南姝不可能存活。

　　汤南姝怔怔地看着秦云昊着急的神色，心中满是不解，他这是为了自己而难过吗？

　　可怎么会呢？

　　秦云昊心里不是明明没有她的吗？

　　救援队、医疗队依次到达，救出了一息尚存的沈洛熙。

　　可对于汤南姝，救援人员只是遗憾地摇头。

　　这一刻秦云昊眼里仅存的希望立刻消失殆尽。

　　他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魂魄，比汤南姝更像个孤魂野鬼，站在人群中，身影却显得无比孤寂。

　　秦云昊只觉得耳边是一阵持续的轰鸣声，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多人围着他在说着些什么。

　　说让他节哀。

　　节哀吗？

　　他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秦云昊死死地盯着9483的残骸，脑海中反复闪现着汤南姝的一颦一笑。

　　她现在被压在残骸下面，是不是很痛？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爱的是沈洛清，为什么在得知汤南姝的死讯时，心痛得仿佛也跟着她一起死了似的？

第12章

　　汤南姝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参加自己的葬礼。

　　灵堂设在了殡仪馆。

　　虽然汤南姝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但或许是因为流程还没走完，秦云昊还是以丈夫的名义给她操办了葬礼。

　　他一身纯黑西装站在灵堂一旁，不过才几天，脸上就憔悴得长出了胡渣。

　　花圈中心摆着一张汤南姝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她笑容璀璨。

　　照片是魏母挑的，在魏母心中，自己的女儿本来就该是这般灿烂的模样。

　　汤南姝飘在灵堂前，心情复杂，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才刚大学毕业。

　　和秦云昊结婚后，也拍过不少精致的照片，但她一直追寻着秦云昊的目光，可他的目光始终都不看向她，所以画面中的她再也没有这么笑过。

　　没想到，居然成为了她的遗照。

　　汤南姝静静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也好，这的确是自己最好看的时候。

　　宋宋续续来了许多人吊唁。

　　汤南姝看到父母脸上的悲痛，心里酸得要命。2

　　她飘到魏母面前，抬手想擦擦魏母脸上的泪水，可当发现自己的手是半透明时，又默默垂了下去。

　　她对着魏父说：“爸爸，不要难过。”

　　可他们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汤南姝人缘好，有许多很久没见的同学、朋友都赶了过来。

　　所有人的眼眶都红红的：“叔叔阿姨，请节哀。”

　　魏父魏母含着泪点头。

　　秦云昊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木然地跟着回礼，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机组的同事们聚成了个圈，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汤南姝飘过去，就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

　　秦安安捂着嘴惊讶道：“没想到魏副机师和宋机长居然真的是夫妻。”

　　同事们附和点头：“她当时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有人提出疑问：“你们说，魏副机师长相、能力，哪哪都没得挑，为什么宋机长就是不肯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呢？”

　　有人回答：“魏副机师再好，也不是宋机长想娶的那个人啊，宋机长真正想娶的人是沈洛清吧。”

　　汤南姝飘在空中，仿佛被猝不及防打了一拳，她苦笑着默默道：“哪有人在灵堂上说这些让死者难过的话的，我可是全都听到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让我死了都不安宁。”

　　她这些话自然是没有人听得到，汤南姝飘在众人身旁，甚至有些失落。

　　下一瞬，那个同事就话锋一转：“总而言之，魏副机师这么年轻，真的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叹息。

　　汤南姝心情复杂地看向秦云昊，他正好走到这，停下了脚步，显然听到了这一切。

　　男人静静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安静的空气突然被人打破，一个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

　　不由分说地就挥拳砸向秦云昊，后者没有防备，嘴角都被擦破，渗出了血。

　　青年一脸憔悴，满眼血丝，对着被他打倒在地的秦云昊吼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第13章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葬礼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众人议论纷纷：“这人是谁？怎么冲上来就打人？”

　　飘在空中的汤南姝也有些怔愣，陈之让出国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手工定制的西装上都起了褶皱，一看就是临时赶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秦云昊也不还手，任由着陈之让揪住他的衣领。

　　眼看陈之让又要一拳挥上去，汤南姝只能干着急，她现在就跟空气一般，什么也阻止不了。

　　好在魏父走上前来，拉住了他：“之让，别让和儿走得不安宁。”

　　青年的拳头就这么滞在了半空中，他有些僵硬地站起身来，抬眼看到汤南姝的遗照时，眼里的痛意根本无法掩饰。

　　陈家和魏家是多年的老友，巧的是两个孩子碰巧又是同一天出生，于是两家一拍即合，给两人名字里带上了同一个‘之’字。

　　汤南姝和陈之让青梅竹马，亲如兄妹。

　　或许是魏父那句话劝住了陈之让，一直到汤南姝下葬，他都没有再为难秦云昊。

　　来吊唁的人们逐渐散开，魏母身体不好，也已经被魏父带回家休息。

　　山清水秀的墓园里，多了一座年轻的新墓。3

　　墓碑前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气氛空寂而安静。

　　陈之让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墓碑上的照片：“和儿，抱歉啊，让哥回来晚了。”

　　他侧脸轮廓锋锐而又清隽，但嗓音却是汤南姝久违的柔和。

　　她就站在他的身侧，默默地说道：“你抱歉个什么劲，我死了又不是因为你。”

　　这话青年当然听不到，他那双桃花眼一片红，紧紧捏着拳头，看得出来一直在忍耐什么。

　　良久，陈之让才直起身子，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