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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狗那时才知道，原来神会被凡人杀死，他们的生命也如此脆弱。

　　可是明明在这之前，她还在为自己起名水平上升，能起出鱼卷卷这个名字而感到骄傲。

　　在潮汐被杀死后，神怒降临漠都，盛极一时的大国被摧毁成为废墟，她的尸体也被那只来执法的白虎带走。

　　黑狗追不上它，它跑了很久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带着潮汐的尸体离开。它迷茫且悲伤地站在身后，望着四面废墟不知何去何从。

　　此后千年，它一直在怀念她那短暂的生命，用神明赐下的漫漫余生来悲伤。

　　这永恒的寿命哪里是恩赐。

　　黑狗抬起了脑袋，叼起卷卷的手腕往玉棺上放，毛茸茸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泪痕。

　　它看着不知所措的卷卷，喉咙中发出一声委屈的嘤咛，视线都被眼泪弄模糊了。

　　小卷卷，你快摸摸她呀......

　　卷卷见它状态不对，于是顺从地把手放在玉棺上，奶呼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你别难过毛毛，我摸、我摸就是了......”

　　但黑狗却看起来更难过了。

　　它不想卷卷是为了它才摸的，潮汐那么喜欢她，可是它没办法告诉她。

　　它真的就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狗。

　　卷卷听不到它内心想的什么，但她发现自己摸了玉棺之后毛毛并没有开心，反而看着更加难过了，断断续续地低嚎了几声。

　　她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该收回手还是继续放着，最后僵硬地回头看着鱼西珩，声音可怜兮兮的。

　　“呜呜......爹......”

　　鱼西珩走过来蹲下，牵起她的另一只手。

　　“没关系卷卷，外面的人或许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只要小狗没有破坏这里的东西，我们就再等等它。”

　　“好~”

　　卷卷收回了手，两人就在旁边的石阶上坐着，静静地等黑狗调整情绪。

　　因为同黑狗相处的时间很长，在小卷卷心里它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所以她面上的表情有些忧心忡忡的，连鱼西珩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到。

　　“啊？”被唤的第二声，小卷卷终于回过了神看着爹爹，“对不起爹爹，我刚才没有听到，你说什么了呀？”

　　鱼西珩手指轻柔地擦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卷卷，你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刚才那条黑狗的眼神，以及这一路上宛如故事碎片一样的壁画，他都看到了，也全部记下了，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第341章熟练报家门

　　“怎么了呀爹爹～”

　　卷卷迟疑了一下，仰起头星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爹爹，见他面上带着熟悉的笑容，于是下意识蹭了过去。

　　鱼西珩伸出手撑住她的脑袋，他从上到下俯视时，小家伙的脸蛋瞧着又乖又甜，像个粉白的包子一样。

　　“你要是想听我就给你讲哦爹爹～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瑶池里生活，是王母的瑶池，里面只有我一只鱼！”

　　“不过每天都会有许多神仙来找我说话，所以我一点也不孤独的。最经常来找我的就是小白，它是一个喜欢溜鱼玩的坏老虎！”

　　小姑娘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说到这个，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天界看到其他的鱼鱼呢。”

　　她停顿了片刻，鱼西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卷卷，你瞧这里的壁画，水神的双腿化作鱼尾，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你是同类呢。”

　　“跟水神大人是同类呀～”小姑娘连忙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水神可厉害了，是和小白那样厉害的神明，我就是一条普通的小锦鲤～”

　　“普通吗？”鱼西珩目光下移落到她软萌可爱的脸上，“如果普通的话，为什么只有你在瑶池里呢？”

　　卷卷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小奶音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因为我比其它小鱼再可爱一点？”

　　“是可爱很多点。”

　　卷卷：(*/ω＼*)

　　鱼西珩笑着抬起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声音低缓：“既然这么巧你们两个都有鱼尾，不如你同她说说话吧。”

　　小家伙闻言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黑狗，张口，“我......”

　　蹲坐在石棺旁边的黑狗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耷拉着尾巴乖顺地走到石阶下方，给卷卷让出了位置。

　　“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水神曾经也是天界的人，想来应该会对天界的事情感兴趣，你给她讲讲吧。”

　　因为担心他和狗在这里卷卷会不好意思，于是鱼西珩看向蹲坐在这里的黑狗，开口唤它离开了墓室，去外面等着。

　　他靠着墙在想事情，跟着出来的黑狗眼巴巴地往里面看了几眼，最后默默走到他身边，脑袋贴着他的腿蹭了蹭。

　　鱼西珩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在奇怪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追过来。

　　正这般想着，远处刚好走来一道身影，正是抱着孩子的君韶。

　　她走过来往鱼西珩身后看了好几眼，但没瞧见卷卷的身影，因此疑惑地问了出来。

　　鱼西珩侧过身，示意她去看墓室里的场景。

　　里面的小姑娘站在玉棺旁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念叨完之后从身上掏出帕子擦了擦玉棺上落的灰尘，模样可虔诚了，最后甚至还从身上摸出一块糕点放在下面。

　　君韶收回视线，跟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许久后，小姑娘走了出来，出来的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君韶。

　　卷卷走过去踮起脚尖，在君韶的配合下看到了睡得香甜的小侄女，而后下意识压低声音问，“嫂嫂，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没有人来抓我们吗？”

　　“有啊。”说到这个，君韶的神色可就有些复杂了，她语气幽幽地说：“在外面等着呢，她们进不来，我试了一下，我和清清能进来，所以就进来找你们了。”

　　卷卷仰起脑袋迷茫地看着她，“啊？”

　　每个字她都听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这个神墓里有血脉限制，体内的血脉决定了她们能走多远，所以......”

　　这番解释的话说完后，几人同时沉默了，连卷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呃......她都差点以为这是她家了~

　　想是这样想，但在见到晏栖回的时候，小家伙的内心还是有些绝望的。

　　被关回去是小事，重要的是没办法带小侄女离开了啊！

　　不过晏栖回的反应却与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她极其复杂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蔫头耷拉脑的黑狗上面。

　　将黑狗的样子和壁画上的守护兽做了对比之后，晏栖回眼前一黑，脑海中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神墓中的壁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至少将黑狗抓进来的人就看不见，要不然这么有特色的长相也不会分辨不出来。

　　水神大人的守护兽，被她们关起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声音里的激动问了一句话：“水神大人她......的墓前还干净吗？”

　　在场的人里和玉棺接触最多的只有黑狗和卷卷，不过黑狗不会说话。

　　小卷探出一个脑袋，弱弱地回答她，“有些脏，不过我擦了一下。”

　　晏栖回身体僵硬，犹如一道电击从头脑直接劈到心灵，她嘴巴张开，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能碰到神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她已经麻木到不知作何表情，这时卷卷突然开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女帝姨姨，你能不能让我们带清清回家一段时间啊？”

　　小姑娘把在姜国时用到皇上身上的那一套全用在晏栖回身上。

　　她想着两个都是陛下，应该差不多。

　　但是太长时间没有跟皇上撒娇，因此有些生疏了，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握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我哥哥还没有见过她呢......”

　　“这件事稍后再说。”晏栖回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呼吸有些急，“你先跟我说说神墓里如今是什么情况。”

　　“啊？”

　　卷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手牵着抱了起来，突然腾空让她有些不适应地蹬了蹬腿。

　　“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弱弱的声音被晏栖回打断，“你走太慢了。”

　　卷卷：好吧，她这小短腿倒腾的确实挺慢的。

　　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