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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会把津贴和布票粮票都交给她保管，冬天会用温暖的胸膛替她暖脚。

可许文馨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受不了，转身就跑，呼呼的风声从耳畔穿过，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踩到石块，脚踝一扭，重重摔在地上。

一阵钻心疼痛袭来，手掌都被砂砾磨出血痕。

程雨嘉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神爬起来查看伤势。

突然，一道手电筒光线扫过程雨嘉的脸。

紧接着，是一声醉醺醺的咒骂：“臭娘们！”

“下午把老子腿都打瘸了，现在落单，看我怎么教训你。”

是赵德生！

程雨嘉顾不上看伤口，起身想逃时才发现，这里竟是文字中让她万劫不复的牛棚！

内心深处涌上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栗。

一愣神的功夫，赵德生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猖狂大笑：“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说着，赵德生如恶虎扑食一般扑过来。

程雨嘉被他牢牢抱住，恶臭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那些文字里的噩梦像山一样压在心上，程雨嘉浑身血液直冲脑门，像是发了疯，对着赵德生又踢又咬。

被压在地上的那瞬，她四处摸索，抓住一块硬物狠狠打了赵德生的头。

只听一声惨叫，程雨嘉挣脱开逃跑脱险。

她连夜就要把赵德生耍流氓的事情上报公社。

到公社时，才发现王小英在对着社长说：“社长！程雨嘉刚刚被陈营长拆穿不是他老婆后，转脸就和赵德生钻了牛棚，我们快去抓她！”

而许文馨就在一旁，装模作样的拦住王小英。

程雨嘉气得肝胆俱疼，狠狠推开半关着的门：“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小英两眼一睁，指着她：“快看快看，她衣衫不整回来的！”

程雨嘉气得失去理智，当即冲上去和王小英扭打起来。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陈麟旭正好路过。

见到这幕，他神情一沉，呵斥道：“你们做什么？”

听到声音，程雨嘉和王小英停下动作。

两人都头发凌乱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程雨嘉刚想上前解释，却被陈麟旭厉声打断：“你们俩都是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当众打架，像什么话？！”

王小英不服：“是程雨嘉乱搞男女关系还打人！”

听到这话，陈麟旭鹰隼般的视线投来。

程雨嘉连忙解释：“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一切都是误会。”

“我和文馨亲眼看到你和赵德生钻牛棚，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是赵德生对我耍流氓，我逃脱了，正要去上报公社！”

程雨嘉据理力争，自证清白：“我还狠狠打了他的额头，不信可以去验证！”

她刚说完，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有人冲进来，冲着程雨嘉怒目圆瞪道：“程雨嘉，你杀人了，赵德生死了！”

第8章

程雨嘉瞳孔紧缩，浑身血液急速倒流。

她身躯慌乱地颤栗，不停重复着：“不可能……”

陈麟旭的神情凝重，打着手电和社长连忙出门查看情况。

程雨嘉也追出来。

到小岗村旁边的小河边，远远就能看到有人漂浮水面。

两名男知青下河将之打捞上来。

见程雨嘉到来，四周的目光如利刃，像是要将她生生洞穿。

程雨嘉后背的冷汗却透了一层又一层，她一眼就认出，那确实是赵德生！

匆匆跟来的许文馨见状，慌乱地捂住胸口惊愕看向程雨嘉。

“雨嘉姐，是你，我亲眼看到你把赵德生砸死了！”

四周哗然！

就连程雨嘉头顶的文字都炸了！

【不是，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程雨嘉确实没杀人，文馨为什么要说谎？】

【楼上，你是不知道程雨嘉的恶行，文馨肯定是被逼无奈才说谎的！】

程雨嘉指尖捏得发白：“你撒谎，我没有！”

“我刚刚确实拿石头砸了赵德生，可那是因为他要强奸我！”

“而且，而且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骂我！赵德生绝不可能是我砸死的！”

这时，接到报案的公安同志赶了过来。7

根据现场和痕迹，和知青们的证词，就要带走程雨嘉。

程雨嘉将最后希望寄托在陈麟旭身上，目光哀求的看着他：“麟旭，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是他耍流氓，我正当防卫，我是砸了他，可他没死啊，不是我……”

可再多的辩解，此时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麟旭更是脸色冷沉，铁面无私对公安说。

“公安同志，在场的人都是目击证人，他们都目睹了程雨嘉杀人，将嫌疑人带走吧，幸苦你们了。”

程雨嘉的心瞬间就死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连以前总是挑她刺的那些文字都信了她，可她最亲密的爱人却不肯信她。

一名公安同志到程雨嘉的面前，银手铐在手电下晃得刺眼。

“程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咔嚓”一声脆响。

程雨嘉的手腕被牢牢拷住，冷意从手铐侵入骨髓。

她被公安同志带到看守所里调查，这里又阴又冷。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遍遍重复：“我没有杀人……”

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心是一片死寂的冷。

杀人的罪名一旦落实，肯定逃不过吃枪子的命运。

等她死了，许文馨和陈麟旭就能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努力，还是挣脱不出命运的禁锢。

研究成果被抢，婚姻守不住，现在她还被冠上了杀人的罪名！

程雨嘉闭上眼，泪水绝望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极具压迫感的黑色阴影落下。

程雨嘉抬头，就看见陈麟旭站在外面。

她连忙起身，激动地抓紧铁栏杆。

“麟旭，是不是查清楚了，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背着光，她看不清陈麟旭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如以往一般淡然的声音：“不是，看守所里温度低，我来给你送几身厚衣服。”

他少有的关心，让程雨嘉心里暖涩交加。

程雨嘉想到以前，许文馨还没回来时，她和陈麟旭的感情很好。

他虽然不善言辞，新婚的时候，每逢出任务前，他都会亲手烧上一顿程雨嘉爱吃的饭菜。

留下字条，上面是他简单却关心的叮嘱——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

程雨嘉双眸发热，握着铁栏杆的指骨发白：“陈麟旭……”

可话还没说完，陈麟旭掏出一纸什么递到程雨嘉面前，声音冷寒击碎她所有的温情期望。

“政委已经同意了我的离婚报告，签了它，我们好聚好散！”

第9章

如一记重锤敲击在程雨嘉心上。

自己才刚刚出事，陈麟旭这么快，就要和她一拍两散了吗？

程雨嘉苦笑一声，脸色苍白着做无谓的解释。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走的时候赵德生还……”

但陈麟旭只是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话你留着和公安同志说吧，还有，离婚也和任何人没关系，是我早就决定好的，只是申请书现在才到。”

程雨嘉还以为他真是为了给自己送厚衣服才来，没想到是为了和她离婚……

她双手抓着栏杆，眼睁睁看着陈麟旭的背影远走。

看守的公安同志劝她：“你就签了吧，毕竟你现在是杀人犯，你男人可是营长！”

“你要是继续拖下去，就要影响他的前途了！”

寒意透过栏杆传遍程雨嘉的五脏六腑。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离婚报告，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已经痛到麻痹。

以前要是看着她这幅惨样，头顶的文字早就幸灾乐祸了。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连那些文字也安静了下来。

在阴暗的看守所里待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公安同志押解着她回到小岗村。

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程雨嘉来到发现赵德生尸体的河边。

无论怎样询问作案过程，程雨嘉依旧坚持：“赵德生不是我杀的！”

公安同志也把许文馨带了过来，询问那天的情况。

许文馨眼眶红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无措地抱住陈麟旭的手腕。

“麟旭哥，我害怕……”

陈麟旭温柔地安抚她：“不要紧，公安同志只是来问情况的，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么就如实说。”

这样温柔似水的神tຊ情，程雨嘉从没看到过。

许文馨惶恐地开口说：“我看到雨嘉姐砸死赵德生后，将他扔进了河里。”

程雨嘉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嘶吼出声：“你撒谎！”1

细数过往种种，自己一步一步众叛亲离，全都因为许文馨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

现在许文馨还想撒谎，让自己彻底坐实杀人罪名。

程雨嘉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找出许文馨话里的漏洞。

“你说你看到了全程，可牛棚离河边可有一里路，我离开半小时就回住所了，这个没法作假。”

“我要真在牛棚杀了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将一个身壮如牛的男人从牛棚扔到河里！？”

陈麟旭如墨般地眸眼深了几分，陷入沉思中。

程雨嘉死死盯住许文馨。

“公安同志，我举报，许文馨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判定我杀人，那她就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