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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下心中的恨意，不动声色：“多谢妹妹关心，只怕最后是会叫妹妹失望。”

云绾兰不悦地轻哼一声：“你也就现在能逞一下嘴舌之快！”

我和云绾兰随着母亲在女眷位置落座。

不多时，皇上携皇后而来，花朝宴正式开始。

第一杯酒敬了天地君亲师，第二杯酒则是随着皇上的动作给了苏将军父子二人。

皇上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喜悦：“苏将军与小苏将军此次大胜南越，当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对面的苏青与苏瑛寒父子也举起酒盅。

“臣等为皇上分忧，万死不辞！”苏青将军嗓音雄浑。

帝后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问候了各路官员便打算离场。

忽而，行宫外面传来一阵异常大的喧闹声，还有脚步匆匆声，声音大得宴会上的人都无法忽视。

我心中一紧。来了。

皇上眉头一皱：“什么人在喧哗？”

那些碎嘴吵闹的丫鬟小厮就被宫中的侍卫带上来后，一个丫鬟磕头哭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奴婢们从未见过这等龌龊事，才犯了错啊！”

皇后道：“到底什么事？”

丫鬟哭诉：“是那云尚书的府邸有丫鬟和小厮私通，他们自称是伺候云府大小姐云绾宁的下人！”

第20章

皇上坐在上面，威严无比。

“你给朕细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朕定要治你全家的罪！”

丫鬟不敢说谎，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完全。

众人的目光好奇地在我的脸上逡巡，其间夹杂着不少看笑话的鄙夷，也有失望的打量。

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其实目光也同样如此。

母亲立马流了几滴眼泪，一出女眷座位便行了个大礼，“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妇教女不严，万死难辞其咎……”

皇上抬手打断母亲的话，那双与穆凌之极度相似的双眼盯着我。

他道：“云氏女，你可有辩解？”

我站起身来，向上头的帝后深深一礼：“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若真是臣女院子里的下人犯了错，扰了天家清净，臣女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只怕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陷害臣女！”

我抬起头，眼中坚决，“还请皇上皇后为臣女做主！”

余光看见穆凌之满面漠然，我咬牙撑着身子，暗下决定。

不多时，皇上浑厚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那朕便为忠臣之女做主一次！”

“云尚书，便莫要怪朕越俎代庖。”

父亲赶忙道：“臣不敢！”

皇宫侍卫去往尚书府，可一番搜查之下，却在云绾兰的屋子里找到了那两张契书！

母亲身子猛地一颤。

听到这消息，云绾兰脸色唰一下惨白，直接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穆凌之将脸一沉，手边的茶杯被他怒拂于地，“砰”一声摔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我不理会那边声响，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云绾兰，两行清泪倏而落下，“绾兰妹妹，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是你的亲姐姐啊！”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云绾兰满面怒意指向我：“云绾宁，定然是你！是你在搞鬼对不对！”

我不和她争辩，而是直接启禀皇上：“皇上有所不知，臣女虽为尚书府长女，可全院上下也才不过几个人，十几年来，院中唯一一次添人还是臣女自己去中市买的护卫。”

苏瑛寒也站了出来，单膝跪下，“此事臣可以作证！那日臣看云小姐身为大家小姐，出行却只有两个婆子陪同，便顺手帮着挑了几个护卫。”

他丝毫不惧，抱拳朗声道：“臣以性命担保，云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还请皇上明察！”

看了这么一出戏，皇上哪还不知道其中的龃龉。

他揉了揉眉心，先是叫我与苏瑛寒起身，然后拍了板：“私通者赐死，云府二小姐构陷亲姐，杖责三十！”

就在这时，穆凌之豁一下站起身来，“请皇兄收回成命！绾兰身娇体弱，哪受得了这般责罚！”

云绾兰眼中含泪，恍若看天神一般看穆凌之。

见皇上看向他，穆凌之道：“皇兄不知，云绾宁此女从小到大谎话不断、善妒又恶毒，对绾兰这个亲妹妹更是厌恶至极！”

“不如再让臣弟细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穆凌之身为我的未婚夫，竟能为了云绾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瑛寒挡住我，冷声道：“穆凌之，你别以为自己是大理寺卿，就可以空口白牙污蔑云小姐！”

我嘴唇发抖，良久才吐出打着颤的嗓音：“穆公子，你今日这番话说出来，可想过我日后要怎么做人？”

穆凌之却冷冷看我，“你陷害绾兰，可否想过日后她怎么做人？”

我只觉头晕目眩。

深呼吸好几次，我转身朝着皇上跪下，额头重重叩在地上！

“臣女今日备受穆公子屈辱，苦不堪言。还请皇上赐旨，退了臣女与穆公子的婚约！”

第21章

“……朕，准你退亲！”

穆凌之身躯一颤，蓦地抬头！

“谢皇上成全。”

听着头顶这么一句威严话语，我几乎要落下泪来，哽咽着说道。

一瞬间，我只觉得上一世的裹挟正在逐渐离我远去。

穆凌之忍不住踏前一步：“皇兄！”

皇上的目光放在穆凌之身上，后者也是直勾勾盯着他。

“君无戏言！”

这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意思。

皇上面上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把女子的闺誉放在哪里！又把天家声誉放在哪里！”

“你若是一直如此顽固不化，不如就此分开，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穆凌之一双拳头握地青白。

云绾兰被侍卫们拖下去，她哭求皇上饶恕、求穆凌之为她说话、求父母帮她，可没有一人应。

从今往后，治下不严、构陷姊妹、与姐夫有染，这三座大山牢牢背在了云绾兰的身上！

……

出了云绾兰这一档子事，云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但出乎意料的，我在京城的风评却直线上升。

“或许是触底反弹吧，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被云绾兰连累的。”施凤澜漫不经心地说道。

适逢花朝宴前几天，施凤澜染上了时疾，她还是从施家父母口中得知了我的事情的。

施凤澜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小心翼翼从药罐里挖出膏药，涂在我的额头上，一边开口：“那日的情形，我光是听着就觉实在是委屈，更何况那些在现场的人了。”

冰凉的感觉在我额头磕出来的伤上晕开，我乖巧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施为。

自打从花朝宴上回到尚书府，父亲便告了假，每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母亲只顾着照料云绾兰，那三十棍子打得她的腿都差点废掉。

而云绾兰……我估摸着她也算是恨毒了我。

总之，我回府已有三日，除了苏瑛寒送的将军府秘制金疮药外，便只有施凤澜记得我的伤。

“只是说起来……”

施凤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