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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以为姜晓柠是受了谁的委托来找他走后门，所以想都没想都直接拒绝了。

原来，那是姜晓柠为自己求的。

季承礼的心狠狠一抽，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难怪那天在医院看到她时，她脸色那般不好，要是当初他能好好的听她说，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季承礼又往后翻了几页，姜晓柠这两年做的治疗一一印入他的眼里。

越往后看，季承礼的心就越疼，好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一般。

最后视线定在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尿毒症终末期，没有及时接受肾移植手术，肾功能急速衰竭而导致死亡。

季承礼虽然不是肾内科的医生，却也知道尿毒症严重是一定要进行肾移植的，为什么晓柠这般严重了都没有手术？

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承礼捏紧病例，直闯进凌浩然的办公室，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凌浩然，晓柠为什么没有进行肾移植手术，你还瞒着我什么事？”

看着季承礼脸上的愤怒，凌浩然摆手让随后跟进来的护士出去并关好门。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凌浩然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他冷笑出声。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老婆生病了你在干什么？哦，你在光鲜亮丽的接受采访，还让别的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你‘爸爸’。”

季承礼一僵，下意识想解释，喉咙却像堵了一团棉花，无法开口。

凌浩然却没有停止，又一个重锤出击。

“还说什么希望她健康长大，那时你有想过扬扬吗？有想过扬扬已经躺在冰冷的骨灰盒里，再也不能长大了吗？”

一字一句挖心的话直刺季承礼耳膜，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刀砍了一下又一下，已经千疮百孔。

看着脸色苍白如鬼的季承礼，凌浩然没有一丝同情，甚至再次丢了一个重磅炸段。

“你可能不知道，在扬扬病危之前，顾晓诗来找过他。”

第13章

季承礼听闻，猛地看向凌浩然，眼里一片血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青梅竹马，她是什么意思呢？”

凌浩然话里带着一丝讥诮，他看着季承礼疾步出门的身影，眼里的伤痛才隐隐浮现。

其实他之前是不知道顾晓诗的，可那天看到姜晓柠那般介意她的存在。

凌浩然私自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姜晓柠和季承礼的婚姻出现了问题。

他想去做点什么，可一切都太迟了。

凌浩然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开相册中的一张照片。

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趴在桌子上，睡颜娇憨。

是姜晓柠。

彼时，她还是医科大的学生，是他的同系师妹。

他们是在一次讲座上认识的，那时还没有季承礼。

凌浩然的指腹轻触屏幕上女孩的脸，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低喃。

“师妹，如果当初是我先表白，一切是否会不一样呢？”

可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注定要一世遗憾。

凌浩然满心苦涩，眼里尽是沉甸甸的痛苦。7

……

那边，季承礼去了顾晓诗的家里。

是一个高档的小区，这地方还是季承礼帮他们母子找的，甚至比馨月小区都要好。

他因为可怜他们孤儿寡母，处处照顾他们，为了他们还忽略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如果顾晓诗真的跟扬扬病危有关，那他如何面对晓柠和扬扬？

季承礼一想到这，他的心就仿佛在油锅里滚，一刻都不得安宁。

“承礼，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顾晓诗打开门看到是季承礼，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坐在客厅玩耍的顾悦也飞快的跑过来，脸上是兴奋的笑容。

“爸爸，你是来看悦悦的吗？”

季承礼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一听到女孩叫自己爸爸，他就会想起扬扬。

他想开口制止她喊自己爸爸，可看到她那酷似自己的脸，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悦悦，你去房间里玩，我有话要跟你妈妈说。”

季承礼把顾悦打发走了，转头看向顾晓诗。

“怎么了？这般严肃。”顾晓诗心里有些忐忑，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你是不是去找过扬扬？你跟他说了什么？”季承礼直接了断的问。

顾晓诗一惊，脸上却是满是不解。

“我只是去看看他，怎么了吗？”

“那上次，你为什么不说你已经去看过了一次，还有为什么晓柠那般排斥你，你到底跟扬扬说了什么？”

季承礼步步紧逼，直盯着顾晓诗。

“我没说什么，我只是去谢谢他救了悦悦。”

顾晓诗被季承礼看得心中不安，嗫嚅出声。

“承礼，我真的只是……”

顾晓诗还想解释，却被季承礼打断。

“所以，你就把心脏源的事情告诉了扬扬？”

季承礼眼里闪过一抹惊痛，原来是这样。

难怪晓柠那般不想看到她，难怪扬扬会病危。

他可以想象到，当扬扬知道原本用来救自己的心脏被爸爸给了别人时的难过。

那时扬扬是不是哭了？是不是认为爸爸不再爱他？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当初他决定把心脏源给顾悦时，看过扬扬的病例报告。

扬扬并没有出现任何病情恶化的情况。

除非那份病例报告是假的？！

第14章

季承礼猛然一惊，他眼睛如利刃一般的直射顾晓诗。

他记得当初找到心脏源，准备给扬扬做心脏移植手术时，顾晓诗哭着跑来找自己，说悦悦的情况很不好。

当时季承礼是犹豫的，他和晓柠找心脏源找了整整三年，好不容易找到怎么可能轻易的让给别人。

那时他想的是，分别看下两个孩子的病例，看哪个更急需那颗心脏。

最后看到扬扬的情况良好，顾悦确实比扬扬严重，他才会把心脏源给顾悦。

那份病例是顾晓诗给他的。

“当初扬扬病情真的如病例所写的一样吗？”

季承礼的声音如淬了冰，直凉到顾晓诗的心里。

顾晓诗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季承礼看到她如此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竟然为了眼前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害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还让自己家破人亡。

季承礼脸色乍青乍白，心脏好像被硬生生的砍了一刀，疼得鲜血直流。

他突然很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顾晓诗被季承礼凄惨的神情吓了一跳。

她连忙开口解释：“承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去看过的，那时扬扬他真的没有什么……”

季承礼却不想再听她辩解。2

“就这样吧，我已经为了我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顾晓诗，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晓诗双眼通红的看着季承礼的背影，死死的咬住嘴唇。

她有什么错，人都是自私的，作为一个母亲，她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今天就算是姜晓柠，她也一定会跟自己做同样选择的。

一定会的。

……

季承礼开车去了墓园，蹲下身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墓碑。

他轻抚着姜晓柠和扬扬灿烂的笑脸，心里如万蚁啃噬般剧痛。

“晓柠，扬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此时的季承礼不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季医生，他不修边幅，满身落拓，好像是一个被世人遗弃的流浪汉。

他满脸是泪的轻靠在墓碑前，双手紧紧的按住心脏，好像这样能让它不那么痛。

“晓柠，我好疼，我去找你好不好？”

“扬扬，爸爸真的知道错了，爸爸亲自去跟你道歉好不好？”

季承礼说着掏出一个白色的塑料瓶，里面装满了安眠药。

随着姜晓柠和扬扬的死，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正当他把药往嘴里灌时，手机响起。

季承礼不想理，可手机还是一刻不停的响着。

他发狠把手机摔出去，却不小心点开了接通键。

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声：“季医生，之前您找的心脏源已经到医院了，可以安排手术了。”

心脏源？对，之前他把扬扬的心脏源给了顾悦，他又重新去找心脏供体。

如今找到了，可扬扬却……

“不用了，用不上了，再也用不上了……”

季承礼不再搭理电话那头的声音，仰头将瓶子的药都灌到嘴里。

“晓柠，扬扬，我来找你们了，我们一家三口不会再分开了。”

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在季承礼身边出现了一道白影，她轻声叹息。

“季承礼，你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轻盈的蹲在季承礼的身旁，露出的半张侧脸赫然是——

姜晓柠。

第15章

因为命运的捉弄，让我想活却不能活时，我彻底崩溃。

眼睛一闭，心脏骤停，我彻底陷入黑暗。

等我再次有意识，却看到季承礼在吞安眠药。

我上前想制止，却发现我的手从虚空穿过，再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

才发现我是真的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是个没有躯体的灵魂。

我听到地上的手机里有人说话，我想着说话，看能不能找人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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