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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溪，醒醒。”

　　傅骋的语气又凶又带点着急。

　　白若溪艰难地睁开眼，满头大汗，心慌不已，半晌才找回焦聚。

　　凝注着横在她上方的傅骋的脸，她的胸腔被恐惧填充，恐惧，却依旧忍不住亲近他，往上仰身，死死地圈住他的脖子。

　　“……傅骋，陆家是不是干了很多坏事？”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傅骋察觉些许异常，“你做什么梦了？”

　　白若溪闭了闭眼：“……忘记了。”

　　傅骋并未追问，手臂搂在她的后背，回抱住她。

　　短暂的相拥过后，白若溪因为远处的鸡鸣复睁眼，望向车窗外的朦朦胧胧的晨光：“几点了？”

　　傅骋：“五点半。”

　　白若溪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我回宿舍了。”

　　傅骋下车绕到架势坐，将车子开出两三百米，白若溪喊了停：“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别被摄像头拍到了。”

　　“昨晚已经拍到了，不怕再被拍到一次。”傅骋不仅堂而皇之开回宿舍楼前，还往里开到井边的空地为止，让她走最少的路。

　　白若溪也是想到，无论只拍到她上车走，还是把她坐车回来也拍到，她都要在莫立风面前撒个逻辑自洽的谎。

　　下车前，白若溪说：“我会让师兄把摄像头拆掉。”

　　“不用，装着防贼挺好的。”傅骋说，“我不会再往这边兜风。”

　　白若溪：“……”

　　真佩服他还能牢记他昨晚拿兜风当借口。

　　下了车，白若溪慢吞吞挪进楼道里，爬上楼梯。

　　站在宿舍门前的走廊上，她朝楼下的丰田车挥挥手，进门。

　　进门后，她竖起耳朵捕捉车子轮胎和地面砂石摩擦产生的动静逐渐消失，她又开门走出去，眺望逐渐远去的车子闪烁的尾灯，这才折返屋里。

　　睡不着了。

　　白若溪索性翻出画本画图，等快到小刘来接她上班的时间，她洗漱换衣服。

　　和昨天一样，早饭她没亲自去食堂，小刘拿她的饭盒去帮她打。

　　而莫立风如常地永远比她早到办公室。

　　在口头和字面之间，白若溪到底选择了字面，在微信里敲莫立风：【师兄，那辆车是我朋友，我朋友是来找我的，没什么要紧事】

　　她的工位和莫立风的工位是面对面的，仅隔一个隔板，隔板的上半部分还是透明的。

　　白若溪坐在工位里时，某些角度是可以看到莫立风被电脑挡住大半的脸。

　　此刻她发送消息之后，便悄悄打量莫立风的神色。

　　莫立风好像还没看见消息，眼波动也不动。

　　结果白若溪发现，原来他眼波没动并不影响他收消息和回消息——

　　【昨晚你默认认识照片里的车之后，我就把监控关了，摄像头我早上起来也拆了】

　　白若溪：“……”

　　他怎么能做到完全猜中她的心思？

　　最关键是，他的举动，让白若溪越来越觉得他这人能处，虽然外面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很强烈的距离感，但实际相处起来不难察觉他的外冷内热。

　　白若溪原本打腹稿的一长串话全没了用处，千言万语仅汇成一句简单但真诚的：【谢谢师兄】

　　她相信莫立风没跟她撒谎。那么既然监控早已关掉，说明他没看见她下楼后和傅骋的一系列事，她在莫立风面前也不用尴尬。

　　傅骋的效率很高，中午就告诉她，杭菀介绍了医生。

　　白若溪：【我自己和你二嫂确定时间，不用你在中间当传话筒】

　　傅骋不疑有他，发了串手机号码。

　　说来也是懊恼，先前见过杭菀的几次，白若溪竟然一次也没和杭菀交换联系方式。

　　她发消息询问杭菀，晚上行不行。

　　白天白若溪并不想请假。

　　杭菀则说：【你不用进来市区，我拜托老大夫去你那儿一趟】

　　这意思杭菀多半不会跟着来郊区，太远了，并非白若溪真正的目的：【这样不好吧？我看病反而让人家老大夫奔波，还是我自己回趟市区。我最迟七点半就能到市区，杭医生你把地址发给我】

　　杭菀遂了她的意。

　　白若溪试探性地再发一句：【杭医生你如果没空的话，就不用到老大夫那里等我】

　　杭菀：【没关系，一小会儿，我走得开】

　　得到她的确认，白若溪突然觉得，昨晚抓车门摔的那一跤很值。

　　小刘总让她，有事尽管喊他。

　　这趟行程，原本是不方便小刘当她司机的。

　　但小刘扮演的角色，现在白若溪心里已然有数，所以下午小刘来项目部办公室里转悠生怕她找不到他人时，白若溪顺势问他下班后能不能送她进市区看大夫。

　　小刘欣然应承：“在姐儿你的脚伤痊愈之前，我就是姐儿你的专属司机。”

　　白若溪心底暗笑。

　　杜德友和傅骋的关系，她尚不能确定，小刘绝对不仅仅是傅骋的下属那么简单，或许称之为“狗腿子”也不为过。

　　井盖、后勤大姐、异乎寻常的热情，一切有迹可循。

　　-

　　进市区的路途比预想得顺畅，白若溪比约定时间提前十五分钟抵达杭菀介绍的中医馆。

　　结果杭菀比她更早，已经在了。

　　白若溪架着小刘给她安排的一只拐杖进门，恰好在院子里帮忙捡草药的杭菀走出来搀扶她：“小心点。”

　　“谢谢杭医生。”白若溪笑眯眯，不动声色道，“我昨晚寻思着是不是趁机试一试坐轮椅什么感觉。”

第223章 亥

　　“轮椅也没你想象中的方便。”杭菀完全是深有体会的口吻。

　　白若溪则换上佩服的口吻：“我只扭伤几天，就感觉到各种困难，杭医生这么多年照顾陆二哥，一定很不容易。”

　　杭菀一贯温温柔柔的：“还行。”

　　“以陆二哥的情况，杭医生你能和陆二哥结婚，一定很爱陆二哥。”白若溪又换上羡慕的语气，“之前看陆二哥好像离不开你，陆二哥也一定很爱你。”

　　杭菀扫过白若溪的神情，收入白若溪此时此刻流露的怅惘，问了一句：“傅骋对你不好吗？”

　　白若溪反问杭菀：“……杭医生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杭菀没回答，只是又问：“你在因为他和聂小姐的婚礼惆怅？”

　　“不完全是。”白若溪低垂眼帘，像有很多难言的苦楚，复抬眸，问，“杭医生你以前和陆二哥在一起之前，是不是也遇到很多阻碍？”

　　杭菀似乎不想回答，转移了话题：“先治你的脚伤。”

　　白若溪没有强行追问，以免引起她的警惕与怀疑，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稳住，别着急，耐心点。

　　杭菀介绍的这位老中医大夫，了解过白若溪目前脚伤的状况后，给白若溪做的是针灸调理，说是能促进局部血液循环，帮助消肿止痛。

　　几个穴位针刺了二十分钟左右，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白若溪确实感觉脚踝处舒服了些。

　　针灸自然不能只一次，同样讲究疗程，老大夫让白若溪每日要来针灸一次，来满一星期再看看届时的情况。另外给白若溪开了泡脚的中药方子，说是有活血化淤的作用。

　　虽然白若溪心里头明白小刘信得过，但表面上她还是得装装样子，所以刚刚只让小刘送到中医馆门口为止，她自己驻拐杖进去里头。

　　现在离开中医馆前，白若溪也特地在杭菀面前表现出一番谨慎，让帮忙搀扶她的杭菀在门口及时止步：“谢谢杭医生给我介绍大夫，也谢谢杭医生抽出时间来中医馆陪我，否则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孤单。你之后如果没空的话，就不用再过来，我自己按时来继续针灸。”

　　杭菀说：“不用客气。明天我也会再过来。小闯不在，进出门都没人扶你，你会不方便的。”

　　“……那只能再麻烦你了。”白若溪面上很不好意思，心底暗暗松一口气。

　　她方才很担心自己的话术不够成熟，杭菀真以为她不需要她再过来。

　　白若溪戏谑：“怪不得大家都希望身边能有个医生朋友，简直跟套娃一样，认识一个医生，就好像能够认识所有其他专业的医生。”

　　杭菀的嘴角旋开梨涡：“没那么夸张。”

　　“杭医生是不是也懂点中医？”白若溪看了眼之前进门时杭菀整理药材点地方，“昨天和傅骋聊起陆二哥，才知道杭医生你擅长的领域是神经内科。”

　　杭菀似乎略感意外：“小闯和你聊起他二哥？”

　　“嗯。”白若溪对她的反应很在意，佯装平常地惋惜，“陆二哥如果健健康康的，陆氏集团集团的很多产业肯定都交给陆二哥管理，他们兄弟俩共同分担，傅骋现在肯定没这么难。”

　　“小闯现在确实不容易……”

　　杭菀每次称呼傅骋为“小闯”，均给白若溪“长嫂如母”的感觉。

　　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不至于如此吧。加之上回游艇上傅骋给陆昉拿药的紧张，白若溪判断傅骋和陆昉夫妻俩多半有情谊。

　　正忖着，白若溪听到杭菀也发出一句惆怅的轻喃：“如果陆昉健健康康的，现在要和聂小姐联姻的，就会是陆昉……”

　　白若溪想了一下，不仅如此，杭菀多半也不可能出现在健康的陆昉身边吧。她不禁握了握杭菀的手：“杭医生……”

　　杭菀回神，收敛表情：“乔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到郊区很远。”

　　既然拥有了杭菀的联系方式，白若溪也没浪费，晚上回宿舍睡前泡中药时，又借机和杭菀随便聊了几句，套套近乎。

　　之后的两天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