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以橙程季泽近新热推小说-房以橙程季泽完整版在线阅读
和这里的人都说不上话,护工也只是能听懂一些中文的要求而已。
好不容易来了个华人,她很快就和对方熟络了起来,叽叽喳喳地从自己的学校讲到窗外的落叶。
还有她最最喜欢的阿泽。
向来喜静、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孟云柏第一次被灌进了一耳朵杂七杂八的琐事。
连那个女孩提了最多次的“阿泽”声音和他很像都知道了。
房以橙仗着自己看不见别人脸色,一次性吐完了这几天说不出来的所有心事。
她的话密,习惯一副温柔绅士模样的孟云柏根本无法开口打断她。
他安静地听着,耳边却失去了父母严厉的训斥声。
那样的声音他听了太久,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时他都已经习惯了。
此刻却在这个女孩兴致勃勃的叙说中被关闭。
孟云柏表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掀起了一丝波澜。
在他这次出国治疗之前,刚刚得知了自己“严肃端正”的父亲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私生子的消息。
他无不讽刺地看着那个男人,却被呼啸而下的巴掌打到了耳鸣。
那人向来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他,包括道德,对自己的要求倒是很低。
这个虚伪的家还真是……毫无趣味。
他离开了自己的住处,千里迢迢跑过来动一场毫无作用的手术。
这样的生活在他的生命里已经循环了十几年。
窗外的枯叶还是一样地落,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样一成不变。
却突然有一只圆滚滚的笨麻雀飞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的窗口上。
孟云柏抬起头,身上的病号服为他更添了几分病态。
他的眼中,黑色翻涌。
无法视物的盲人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周已经被蜘蛛织起了严密的罗网,声音欢快地自顾自讲述。
孟云柏知道那是别人的麻雀,她只是极其偶然地落在了他的窗头,终究还是要飞回自己的枝杈。
但是,那又怎么样?
反正他极其擅长豢养。
不管是一直麻雀还是一个女孩,都能被他养得很好很好。
第27章
那之后不久,女孩就被人接走了。
孟云柏记住了对方的脸,对方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大概那人就是传说中的“阿泽”吧。
……
回国后,房南葉求了中医的帮助,因此,房以橙的眼睛很快就被治好了。
她很快遗忘了国外那段看不见时期的经历,只是模糊地记得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往后几年,孟云柏不曾出现过,那段经历也就成为了一次旅游时的小插曲。
她只记得有关程季泽的一切,旁人都与她无关。
此刻,她仍坐在程季泽的病床前,位置调换,她成为了高高在上房舍时间与他相处的人。
程季泽还在虚弱期,那些弹孔有些搅碎了他的内脏,有些破坏完肌肉群组后又磨损了坚硬的骨骼。
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也只是让它们尽量不至于危及生命而已。
这张病床将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居所。
房以橙低头,想将他越抓越紧的手指掰开:“阿泽,你弄疼我了。”
她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程季泽此刻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就好像是看一个根本不符合他预期的人一般。
程季泽定定地看着她,余光扫到病房门口安静等待的人,一瞬间,目眦欲裂。
他没有忘记……房以橙是如何紧紧地抱着对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房舍给他的画面。
哪怕他血流得快要死了,但房以橙还是只在乎那个人的小小伤口。
十几年来,程季泽习以为常地占据着房以橙心中的首位,仿佛她的爱与目光永远都停留给他,即使死去也不会变更。
他说不上对这份情感应该抱有个什么样的看法。
欣赏?怀念?
与这些无关,他不喜欢房以橙的一切,连带着她的爱也被他弃如敝履。
那样的爱是无用的,只会损益程季泽坚定的心而已。
在十年后的那个时间线,他为了寻找房以橙迷失的灵魂,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
只是为了再见她一眼,说一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而已。
毕竟,程季泽在房以橙身上绝对的特权,彰显了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轻易地原谅。
但那份歉意迟迟没有到账,以至于房以橙的目光已经不再停留在他的身上了。
他并不愿意相信,哪怕事实摆在了眼前。
不管是房家的那一场大火,还是被丢弃的戒指,都没有磨损房以橙对他的爱。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这次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他太过自信,在情感中被房以橙娇宠太过,忘记情感该是相互弥补的过程。
他忽视了房以橙心中的痛苦,忽视她从天堂骤然掉入地狱中所应产生的落差。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在原谅他人的时候,却是要用两倍的疼痛来弥补自己的心。
因为太过轻易的原谅,本就是在割肉饲鹰。
他被房以橙饲养多年,被遗弃时仍不明白那只手臂为何不再伸出供他站立。
又为何他所向往的名为自由的天空中没有了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只有割破的羽毛的寒风与一副碌碌饥肠。
第28章
房以橙不知道程季泽在想什么,只是看他眼神来回变换,觉得十分新奇。
因为记忆里,这时候的程季泽是连余光都懒得奉送的类型,遑论这样明显的目光切换。
他的人生,仿佛只剩下了满页枯燥文字的书本,以及她从未得知过的那项不知名任务。
——她总看程季泽有时莫名就忙碌起来,然后匆匆离家,几日后又带着不知真假的消息回来,满眼疲惫。
似乎总有一道幕帘阻隔他与真相间的距离,让他模糊不清的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但即使这样,她也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孟云柏找她有重要的事要说,她不能再在这里和程季泽耽误时间了。
毕竟自己已经照顾了他整夜,于心来说,她可没有亏欠这人的了。
于是手腕上的冰冷指尖被强行挣开,房以橙皱着眉拉开他,转身就走。
对着这张让她恐惧的脸待了这么久,无论怎样房以橙都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太吓人了,她这颗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心脏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停跳了。
房以橙一身朴实无华的T恤牛仔裤走过去拉住了孟云柏的手,在他眼里分外可爱。
两人紧牵着对方,不再回头注视他一眼就自顾离开了。
程季泽安静地注视着,原本应该属于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蛋像是骤然老去。
本就虚弱的身体只是初次醒来,还轮不到他这样反复无常地折磨。
双眼疲惫地闭上,那副原本应当让房以橙眷恋的容颜失去了它最后的价值。
……
一场梦境之中,他走进了原本属于程家、后来被房家买下的那套房子。
鎏金的瓷白茶几、釉色弧光缠绕着的被擦得一尘不染的法产茶壶。
墙壁上挂了许多年的人像画作灵活地翘起嘴角,眼珠纷纷转动起来投向他。
它们的背面都用红丝绒衬托,让这些或是威严或是神圣的国王、将军显得尊贵无匹。
三角帽的法国皇帝微笑矜持又高傲,仿佛是看着又一个的手下败将走向他。
都是他在此生活了二十年的痕迹。
然而程季泽只是飞快地略过了他——他们。
他不是在梦境里冒险的爱丽丝,房屋也没有兔子洞里那样奇幻而多彩。
他来此处只为一件事。
有两个人已经在此等待了他许久,只不过他们的声音都如同被盖在了茶壶中晃荡的茶叶,耳边只有模糊的闷响。
其中一人看起来十岁大小,神色焦急地质问着他什么,另一个也只有二十出头,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直到程季泽坐下,声音才被释放了出来。
他抬起脸看着他们,看着不同时期的自己。
他们所藏属的思绪在这个已经有多年刑警经验的成年人看来,与透明茶杯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在他坐下后,声音被释放了出来,更小一些的那个急迫地把声音从嗓子眼里掏出来。
“你——!你原谅他了吗?”
他看起来极为愤怒,牙齿紧紧咬着,在口腔中咯咯作响。
这种行为在心理学的书籍上也许叫做应激反应,或者其他的也说不定。
程季泽冷静地做着判断,为曾经的自己找了个极好的说辞。
刑警生活为他增添了极高的观察能力、判断力,以及如何更有效地让人警觉他。
他抬起眼睛,橘调的光芒从眼睛里倾泻而出,嘴里自然而然吐出了已经不够熟练的粤语。
“冷静点,我很快就会告诉你真相。”
另一个二十岁的“程季泽”睁开了假寐的眼睛,眼睫投下的阴影为他增添了一分阴翳。
“真相?是你要给仇人的女儿挡子弹的原因所在吗?”
“别忘了,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
第29章
房以橙跟着孟云柏上了车,他说礼堂已经布置好,邀请房以橙前往观看。
看看他用金钱堆砌出的婚礼是否足够衬托房小姐的身份。
在车上,他又做出了另一重邀约:“我妹妹说,她想见一见你。”
房以橙知道孟云柏有个幼妹,父母不知道因为什么意外死亡后,孟家小女儿的责任也就落在了年纪不足够大的兄长身上。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见她,她连孟小姐的名字都不清楚。
一番思索过后,她还是有些纠结地点了头。
“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下周,你看可以吗?”
孟云柏声音矜持守礼,就像是在哄一直骄矜的猫或者是毫无自觉地走进笼子里的鸟。
不知为何,房以橙心中无端地有些异样。
她看向孟云柏,对方今天穿了套黑色西装,脸上的病色也消散了许多。
合体的裁切掐出了腰线,精致莹润的脸上笑容有些许的疏离。
孟云柏告诫自己,笼子做好前,不能再惊动窗口的麻雀了。
如果让她飞走,自己就永远也不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