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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舞弊倒是好栽赃陷害，那淫乱后宫此事只能是后宫的人才能传出来的。

　　江妩在心里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才把这件事给想通透。

　　“你的意思是薛凝芝故意放出消息让周祁年不管战事跑回来，是她跟那位联手做的局？”

　　莫离虚虚点了点头，留心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外才压低声音说道：“他这次是死局，我不知道那位究竟查出来了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我想，我大概知道。”

　　江妩的心里大为震撼，联想到宴家兄弟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人查到了蛛丝马迹，捅到皇帝那里去了，陛下的心思是什么，没人能猜到。

　　但江妩能想到的，莫离定能想到。

　　帝王之威严，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所以周祁年必须死。

　　还得死得身败名裂，绝无翻身之日。

　　两个人难得的沉默了好久，江妩才开口：“师父，你先出城吧，我让人送你出去，我怕晚了你就走不了了。”

　　“放心，我有法子，虽然我不会跟那小子成亲，但哄哄他送我出去应该没问题。”

　　“可是……”江妩担心的是在这种事情上，景淮肯定会独善其身，虽然他是个纨绔，但也是从小就浸润在上京官场的纨绔。

　　莫离给江妩一个安心的眼神，“你还不相信我？我在这里蛰伏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查到我头上，要不是周祁年还不会牵连到我呢。”

　　“师父，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

　　莫离拍了拍胸脯：“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会竭尽全力。”

　　“帮我把江小年带走，去北城，找端王，就说我的弟弟，他应该会护着。”

　　莫离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江妩这话说的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你要不先想办法见到周祁年一面从长计议？”

　　“我再想想，他现在被盯得紧，我怕暴露了。”

　　江妩眸色沉了沉，她当初离开就没想过要回来。

　　如今守着督主府的是禁军的精兵，江妩想起了当初离京时跟薛影的约定，难不成真的要去找他吗？

第244章 落泪

　　江妩还是找到了机会见到了周祁年。

　　因为她在决定去找薛影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带着草帽的人。

　　“你没长眼睛？”那人说话很冲，仿佛带着浓浓的敌意，但江妩还是认出来了，这人是方霖。

　　“方霖？”

　　伪装成老头的方霖皱眉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公子哥。

　　“你认错了。”

　　江妩深知现在京里的气氛紧张，所以只压低声音在方霖耳边说：“是我，江妩。”

　　方霖只短暂错愕了一瞬，便把江妩拉到了小巷子里：“你回来做什么？”

　　“跟你一样。”

　　“不行，太危险了。”方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江妩的要求。

　　“你没有人，我有人手。”江妩直接亮出了底牌。

　　方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你知道春梨嫁人了吗？”

　　江妩惊讶不已：“你如何得知？我并不知晓，她不是在你老家吗？”

　　方霖企图从江妩眼里看到一些别的东西，自嘲一笑：“是我害了她。”

　　江妩不知道方霖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但转念一想，春梨和方霖本该走到一起的，可春梨却毫无征兆地嫁做人妇。

　　也难怪方霖会自责。

　　“既已成事实，那便只能祝福，我与春梨分别之时她便说过有机会嫁人就嫁了，你不能给他的，总会有人给的。”

　　“是啊，我给不了。”方霖扭过头，沉声说道：“跟我来，督主府有秘道。”

　　江妩就这样，跟着方霖去了秘道。

　　但一路上都能感觉到方霖闷闷不乐，情绪低落。

　　他一定很在意春梨。

　　只可惜有缘无份，他这样的侍卫，注定一辈子效忠主子，除非主子不需要他了。

　　江妩摇头，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春梨一定会担惊受怕，还是就这样吧，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从城东到城西江妩跟在方霖的身后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后面甚至辨不清方向，才钻进一个极不起眼的铺子。

　　原来这就是通往督主府的秘道。

　　好在周祁年被软禁起来的院子里没有外人，每日只有于总管进来送饭，但都不敢再与周祁年做任何交流，生怕牵连到自己。

　　方霖带着江妩出现在密室的时候，江妩心有余悸。

　　曾经在这里她还差点出过事，贾一给她造成的阴影还是不小的。

　　“你且在此等着，我去请督主过来，外面不是谈事的地方。”

　　“方霖，万事小心。”

　　江妩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放心，我还得给春梨攒嫁妆呢，免得她以后被欺负。”

　　江妩胸口觉得有些温暖，从方霖身上她看到了真正的喜欢，不一定是占有。

　　默默让对方好，也是一种喜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不见有人来，江妩在密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望一眼门口。

　　就在江妩已经完全呆不住，打算起身去寻找方霖的时候，密室门启动了。

　　江妩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怀抱。

　　她连忙抬头，看到是周祁年后，一时间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周祁年通过那双眼睛认出来了江妩，才不至于把她当刺客一样放倒。

　　“找我何事？”

　　江妩对周祁年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很不满意，自己跋山涉水，不为艰难险阻跑来这里营救他。

　　他倒好，轻描淡写的一句“找我何事”，把江妩问得哑口无言。

　　周祁年知道一时半会江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好将密室门关上。

　　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能听得清。

　　“你……”

　　“你。”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原本视线并未交错，这一声之后，两个人都不经意地看向了对方。

　　瘦了。

　　憔悴了。

　　江妩和周祁年各自在心里腹诽着，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渐渐柔和了起来。

　　密室里的温度有些高，加上点着蜡烛，影影绰绰间，周祁年鬼使神差地去揭开了江妩的人皮面具。

　　“还是这样好看。”周祁年企图缓和一下氛围，却发现说出来好像变了味。

　　江妩扁了扁嘴：“你还是再胖点好看，现在瘦成了竹竿，看着就没什么力气。”

　　周祁年嘴角微勾，“力气还是很大的，不信你也可以试试。”

　　江妩扬起下巴，“我还就不信了。”

　　大概是被江妩给激到了，周祁年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举了起来。

　　轻轻松松让江妩坐在了自己的肩上，“如何？”

　　江妩吓得紧紧抓住了周祁年的耳朵，“督主也大可不必如此。”

　　“是你质疑的，那自然得还你一个真相。”

　　江妩的腿悬在空中没有落脚点，自己也没功夫，有几分心虚地捏紧了周祁年的耳朵。

　　偏偏周祁年似乎就存了心思想让她害怕。

　　不但没有把她放下了，还故意松开了一只手，原地转着圈。

　　“周祁年，你放我下来！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妩的气息不稳，传入周祁年的耳内，却是别样的动听。

　　他太想江妩了。

　　听到方霖说她私自跑了出来，原本只想见面就把人给骂回去。

　　可终究是舍不得。

　　一开始只是想多说几句话。

　　可赌气把她举起来后，他想要的就更多了。

　　想把她紧紧抱入怀里，想把她的味道全部存在于自己的鼻腔。

　　想占有属于她的一切。

　　“妩儿，谢谢，谢谢你能来。”

　　周祁年把江妩放在密室最里间的软榻之上后，说了这句话。

　　江妩却在那一瞬间落了泪。

　　好像这一句话，就让自己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她紧紧勾住了周祁年的脖子：“周祁年，我真的很怕你死了。”

　　“妩儿，叫我宴时清好吗？”

　　江妩的泪被周祁年一点一滴吻走，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宴时清中，周祁年的铁石心肠在逐渐粉碎。

　　慢慢变得柔软。

　　那双曾经充满力量的手此刻颤抖不已地捧着江妩的脸，一句话没说，却胜却千言万语。

　　江妩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周祁年的衣衫。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江妩和周祁年心里都知道，他们可能无法逃脱这次的绝境，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拥，最后一次亲吻。

　　但是，江妩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把人给救出去。

　　周祁年用尽力气去拥抱她，似乎想要感受这最后的温暖。

　　他想跟她至死方休。

　　想与她生生世世不分离。

　　江妩只看到眼前白光乍现，遂又变成五彩的焰火落了一眼，砸心口深处。

　　那一刻她的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

　　果然见到了周祁年，一切的发展都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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