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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点明是证件，接下来如何解释她证件会在贺遇琛手里，在一个嫌憎她的人手里。

“你知道的。”

“不知道。”贺遇琛目光犀利，语气已然不耐，“牢记你的身份，不要无事生非。”

门嘭的关上，云影棠神情木然。

王姨叹口气，过来拉她下楼。“云影棠，大公子是男人，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在他们眼里，血缘是无解的。”

足够委婉了，云影棠道谢。

只是王姨理解的兄妹感情，跟贺遇琛警告的感情不一样。

他是威胁她，牢记禁忌关系见不得人，不要生出一丝招致暴露的举动。

事实上，云影棠已经后悔了。

她知道贺遇琛薄情寡义，对她毫无容情，却因为记忆中宠溺她的哥哥，永远留有一丝余地。

事实再次证明，贺遇琛对她只有亵玩，没有感情。

早餐时，云清辞视线在桌头桌尾两点，来回跳跃。

贺遇琛气定神闲由她看，云影棠垂头喝粥，不理她打量。

“云影棠一大早喊哥哥要什么？”

云影棠眼皮不抬，继续喝粥。

云清辞表情顿时不好看，目光移向梁母，“妈妈，你让云影棠准备我们家体检吗？她一大早问哥哥要证件。”

“没有。”梁母回应她，“妈妈昨晚只要了云影棠的证件。”

云清辞忽然笑出声，“云影棠是不是以为妈妈安排你帮忙？”

找茬生硬，段位太低。

云影棠心里乱糟糟，不耐应付她，一撩眼皮看她。

云清辞做好迎战的准备。

云影棠又垂下眼，戳碗里的粥。

云清辞一脸的蓄势待发，不上不下卡在那，憋涨得发红发绿。

她撂筷子，下狠招，“我冤枉你了？你不是自作多情，难道是想找理由，乘机讨好哥哥？”

贺遇琛望过来，目光说不上戏谑，还是不屑。

云影棠握紧筷子。

她不想打低端局，菜逼非往脸上舞。

就算贺遇琛在，她是包子，那也是灌汤的。

第4章要她嫁给别人

云影棠抬头笑，“你早餐盐放多了？”

云清辞不信云影棠是关心。“什么意思？”

“看把你闲的。”

话放出去，云影棠拎包走人。

云清辞反应过来，气红了脸，转头搬靠山，“哥哥，你看她。”

“站住。”贺遇琛目光幽凉，“梁家送你读书，就是供你磨尖牙利齿？”

云清辞露出一抹笑。

胜利的，炫耀的，洋洋得意。

云影棠瞥见那抹笑，又望贺遇琛。

他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袖口手腕露出一款白金腕表，整个人成功又成熟，天生一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上位者风度。

仿佛任何事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任何人看不进他眼中。

可谓目下无尘。

却时时宠应云清辞，高射炮来打她这只小蚊子。

云影棠敌不过，只能忍气吞声，“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安慰自己，这叫能屈能伸。

出门还是红了眼。

司机小刘老远见她出来，没有像往常打开车门，只慢悠悠抽着烟。

云影棠不解，“你今天休假吗？”

小刘点头。

云影棠也不多问，转身往大门方向走。

早饭她提前离席，时间多有空余，足够走上公路打车。

旁边的宾利忽然降下车窗，“云影棠小姐。”

云影棠顿住，“张哥有事？”

张安跟小刘不同，小刘是梁家雇佣轮班制司机，谁都可以用。

张安是贺遇琛专用司机，受贺遇琛信赖器重，属于能递上话的心腹。

梁家除了梁父梁母，见他都喊一声张哥。

有意思的是，云影棠从前喊他张哥，是礼貌。云清辞刚回来不明情况，跟着喊，贺遇琛听过一次，特意纠正她。

云清辞喜不自胜，又问云影棠用不用改。

贺遇琛回答，“她跟你不一样。”

云影棠那时痛苦，像心脏捧在手里，被人拎起来摔地上，用脚碾得稀巴烂。

“梁先生说小刘学识不足，不明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典故，以后禁止他为您开车，三日内会为您配备一名专属司机。”

云影棠觉得屈辱。

路遇沈黎川这个误会，她以为贺遇琛警告过，就算结束了。

毕竟他那么小心呵护云清辞，麻烦暗地能解决，绝不会声张出来影响她。

可眼下，明摆着通告所有人，她有意勾引姐夫沈黎川，一来震慑她，二则是让所有人盯着她。

想到这，云影棠忽然明白梁母昨晚为何会有那一遭，更明白这个体检她是如何躲不过去了，也不能躲。

怀孕暴露和被认定心怀不轨，下场说不上哪个好，反正她都扛不起。

张安忽然下车，拉开车后门。

云影棠余光出现一双黑皮鞋，向上延伸出笔挺的西裤一角，冷峻的熟男风。

她刚挪开视线，就听到男人不太高兴的声音，“上车。”

云影棠不想上车。

这两天没一个好消息，眼前还飘着云清辞得意扬扬的笑。

数不清郁气梗在胸腔。

云影棠背好包，径直往大门口走。

男人声音是真不痛快了，“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云影棠一动不动，不往外走了，却也没转过身。

“上车。”贺遇琛屈指叩击车门，“别浪费我时间。”

云影棠攥紧拳。

想到证件还在贺遇琛手里。

这次要是不做忍者神龟，闹过了头，怀孕曝光，王八都没得做。

她扭头上车。

车门被带的“砰”一声震响。

小破脾气。

贺遇琛斜瞥她一眼，没计较，吩咐张安开车。

张安也是个人精，车刚启动，隔板立时升起来。

后座密闭，空间死寂，男人气场也更凛冽，“今天早上这一会儿，你犯几个错误了？”

云影棠紧靠车门，胸脯急促起伏几下，勉强平复。

她目光盯着自己脚尖，“两个。”

“说。”

云影棠不是死不认错的性子，假如她真违背良知道德，自我检讨绝不打折扣。

可贺遇琛指的错事，是什么错事。

是她不听话，不想粘他。

是她不长眼，偏偏长了嘴，怼云清辞下不来台。

可叫云影棠自己看来，她不是性玩具，更不是软包子。

她何错之有。

云影棠嘶哑着声，“一错，不该在王姨面前增加暴露风险。二错，不该跟云清辞争执。”

“只是这些？”

男人身影侧过来，他身高一米八八，肩宽背阔，车窗外清晨白亮的光，投在他身上，在云影棠身上拓出影子。

一团大的，辗轧一团小的。

剥夺她自尊，还要踩她向泥里，再低一头。

她红眼眶，“我不该明知道你有起床气，还打扰你休息。”

“我没有起床气。”贺遇琛钳住她下颌，抬起来，硬逼她对视，“刚才是不是也哭了？”

无论多少次，云影棠依旧对他的敏锐感到惊心动魄，“没有，刚才是风吹到了。”

贺遇琛拇指摩挲她眼尾，茧子粗粗刺刺，云影棠忍不住哆嗦。

瑟瑟缩缩的可怜样儿。

男人泛出微不可察的笑意，“说谎。”

云影棠哆嗦更厉害，贺遇琛最不容忍她说谎，说一次教训一次。

她条件反射的乖觉，“我错了，绝没有下次。”

贺遇琛却不喜反怒，面庞阴沉下来，“你很怕我？”

云影棠心下嗤笑。

刚刚将她面子里子，连人践踏成泥了。

让她面对云清辞只能跪着，不能反抗、不忿。

现在多问这一句，好彰显他仁慈？

云影棠不接他仁慈，转而问，“我证件可以给我吗？”

贺遇琛掌心贴着她脸，目光从她眼睛落到嘴唇。

晦暗又幽深，充满暗示。

云影棠早上白折腾那一通，还是没逃过。

好在贺遇琛在外不会太孟浪，应该只是一个吻。

她硬着头皮凑上去。

碰触的一瞬，贺遇琛摁住她后脑勺，摁得不留余力。

吻的加倍凶野。

直到榨干她，窒息濒死。

云影棠伏在他怀里，拼命喘息，贪婪摄取每一口活着的氧气。

贺遇琛也喘，抚着她头发，意犹未尽，“菲菲怀相不稳，我请了京里的妇科圣手给她安胎，顺便看看你的病。”

晴天霹雳。

云影棠两眼发黑，嗓音发紧，“什么妇科圣手，又要做手术？”

“中医，针灸，或喝药。”

贺遇琛抚摸她的动作幅度稍大一些，云影棠条件反射似的痉挛。

“其实。”云影棠尝试挽救，“我不治挺好，不孕不育对你没风险。”

贺遇琛手一顿。

云影棠察觉到，却不敢抬头望他神色。

怕隐藏的心虚，被他一眼看穿。

“就没想过以后？你嫁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