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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个月里，杜母一直不放弃地给华芊芊发请帖，也亲自来过华家。

但华芊芊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这日，华芊芊盛装应邀了。

不出华芊芊所料，她没有走段世霆的关系，她的案子果然就巡捕房搁浅了。

杜北冬和陈金被放了回去。

没有办法，巡捕房的人还得罪不起军阀杜大帅。

自她让林心找来那人也已经一月有余了，撒了网，丢了饵，也该去看看鱼儿是何下场了。

杜公馆。

华芊芊一下车，便看到杜母在门口相迎。

一见到华芊芊，杜母便亲切地上来拉住了她的手。

“林染呀，这么久不见，妈是真的想你。”

她脸上端的是慈爱的笑，叫外人看了，只怕不会觉得这曾是一对婆媳，而是一对母女。

华芊芊乐得维持表面的和平。

“伯母，你身子看起来好了不少，看来杜太太将您照顾得很好。”

她恭维着杜母，同时划清了界限。

杜母听见这声“伯母”愣了一瞬，即刻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手。

“诶，这杜公馆的杜太太，还真只有你当得下来。”

说着，眼眶竟然都发红了。

一进门，公馆内仍旧是华芊芊熟悉的布局，只是摆件都换了新的。

她随意一抬头，便见一脸憔悴的杜萧羽从楼上下来。

二人目光相对，一时都有些恍惚。

“杜少帅。”华芊芊先反应过来，微笑着礼貌地打了招呼。

自杜萧羽和苏清颜结婚后，他就没见过华芊芊了。

杜萧羽没听到段世霆和华芊芊的风声，去过几次司令处，段世霆忙得脚不沾地。

他想段世霆如今身居高位，又怎么看得上身为弃妇的华芊芊。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听说大姐去找过华芊芊的麻烦，还闹进了巡捕房，最后段世霆也没出来给华芊芊撑腰。

看来段世霆和华芊芊在募捐晚会上的事情，不过是巧遇罢了。

杜母一直在找华芊芊他是知道的。

往日叫她都不来，这下却来了。

难不成是知道段世霆是如今的她傍不上的，如今焦头烂额又想回杜公馆了？

见华芊芊穿着时兴的款式，打扮得清雅明丽，是上了心的。

“华小姐。”杜萧羽声音淡漠。

他忘不掉自己当初低声下气求她，她却丝毫不给面子的时候。

华芊芊点了点头，跟着杜母进了公馆内的花园。

二人落座。

“这是吴酥生家新做的绿豆糕，你尝一块？”

杜母拿起一块，递给华芊芊。

华芊芊却没有接，任凭杜母的手尴尬地拿着绿豆糕。

“伯母，您忘了吗？我不吃绿豆糕。”

说的是她第一次随着杜萧羽来杜公馆见杜母。

杜母便拿的是绿豆糕。

杜母爱吃，可华芊芊吃了会起疹子，严重了会呼吸不顺。

华芊芊当时也没有接杜母手中的绿豆糕，但杜母便摆起了脸色，说：“不愧是华大帅的女儿，吃得就是比我们杜公馆精致。”

为了不让杜萧羽难看，她当时便尝了一块。

不出半小时，身上便起了疹子，险些没命。

杜母表情一动，似乎也记起了这件事。

第19章

“人老了，不中用了，看妈这记性。”

“快，把绿豆糕撤下去。”

杜母笑着吩咐下人。

“伯母，您多次来下帖子，我都没空不能来赴约，您是有什么事要寻我商量吗？”华芊芊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开始直入主题。

杜母又拉着华芊芊的手：“哪有什么事要商量，你我几年婆媳，我早将你看做亲女儿，妈惦念你了。”

亲女儿？

哪个娘会连亲女儿吃了什么会出事都不记得？

“多谢伯母惦念。”

华芊芊也不拆穿她。

见华芊芊面容和善，杜母心想这么久了，她对萧羽的气也该消了。

杜母又不经意道：“你这一说起事儿啊，倒真让妈想起了一件。”

“伯母请说，林染能帮的肯定帮。”华芊芊也回握了杜母的手示意亲近。

见她这样说，杜母便道：“就是你大姐夫的事，他前些日子被人框着又去赌了，欠了人十来万。”

“这些钱，在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近来战事吃紧，咱们家的钱都在军费上，你看看，你能不能……”

杜母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她这样说话，无非就是想让华芊芊说出来。

但华芊芊只觉得杜母很可笑。

杜北冬和她那赌鬼丈夫陈金为什么被放出来？自然是走了杜家的关系。

杜母最是心疼杜北冬，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即便她一无所知，杜北冬和自己水火不容，她也不是不知道。

竟然好意思舔着脸找自己借钱？

华芊芊不打算顺着杜母说。

她正要开口，却被走进花园的苏清颜打断了。

“妈，你来，我这里有些事要请教一下您。”

华芊芊看到苏清颜吓了一跳。

这还是苏清颜吗？

她记忆中的苏清颜是穿着洋裙容貌秀丽的女子。

但现在的苏清颜，面色是和杜萧羽如出一辙地憔悴。

这俩夫妻是睡眠不足么？

苏清颜看了华芊芊一眼，见她神情松弛，整个人容光焕发。

不由得心上一紧。

“杜太太，你面色苍白，要注意保重呀。”

华芊芊往她心上扎了一针。

苏清颜按下不悦，微笑道：“多谢华小姐关心，你也是，可别让登徒子污了你的清白。”

苏清颜这话一出，华芊芊的笑容僵在脸上。

但只片刻，华芊芊便看向杜母：“伯母，杜太太在说什么？林染听不懂。”

杜母面色有异，起身，“我们去去就来，你先喝喝茶，吃吃点心。”

说完拉着苏清颜去了远处。

……

花园一角。

自从苏清颜进门什么也做不好之后，杜母发现作家的名声并没有什么用。

不能充做军费，不能维持家用。

娶了个书呆子在家里，偏还这里看不惯，那里瞧不上。

所以她对着苏清颜是装也不装。

苏清颜起初还对杜母唯命是从。

后面发现杜母只想从自己身上压榨金钱来补贴杜家。

且杜北冬每次来到杜公馆，都跟土匪进了村一般搜刮一遍。

偏杜母还护着她。

久而久之，苏清颜忍无可忍，便和她撕破了脸。

现在说话也是夹枪带棒。

杜母不悦地看着苏清颜：“你来捣什么乱？”

苏清颜语气略带嫌恶：“妈，您要为了大姐夫的事情去求华芊芊吗？”

杜母只是冷笑。

“难道指望你写几个字骂我换来十几万吗？”

第20章

“妈，在你的眼中，除了钱，可有礼义廉耻？”苏清颜质问道。

杜母真是被她气笑了。

“苏清颜，你跟我谈礼义廉耻，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杜家大门了吗？”

“我们杜家本来好好的，就是因为你这个第三者插足，导致萧羽和林染的婚姻破裂，让杜家走起了下坡路，现在还有脸跟我说礼义廉耻！”

苏清颜脸色变得惨白。

不论过多久，这都是她心中的刺。

“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第三者，那萧羽的姨娘们算什么？华芊芊不过是瞧着我好欺负，给我安上了这个名头！”

杜母不屑地看向她：“萧羽没有告诉你吗？那些姨娘他从未碰过，那三年中，林染就是他的唯一。”

“他们虽然名义不是一夫一妻，但本质上早就做到了你们那什么‘新式的一夫一妻’了。”

“这样插足进来的你，难道不是第三者吗？”

这个家里，杜母一直是获利的人。

华芊芊在的时候，她什么也不用管。

家里缺钱了有华芊芊赚，有她补贴。

华芊芊从小管家和经商，把一切内里外交都打点得非常好。

她过了很是舒心的三年。

“我不是！萧羽爱的是我！我才是他的夫人。”

“您作为萧羽的母亲，怎么可以向华芊芊低头！”

苏清颜这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真是疯了！把少夫人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杜母吩咐下人道。

现在杜家重新掌握在杜母的手中，苏清颜被拖走了。

杜母这才整理了衣裳，去寻华芊芊。

“林染，久等了。”

华芊芊喝着茶：“没有。”

“对了伯母，那杜大小姐的丈夫现在在哪里呢？”

说到这个，杜母神色晦暗。

“诶，段司令前段时间严查赌博，他……被巡捕房的人抓走了。”

段世霆？

好好的，查什么赌博？

这么巧么？

距离上次，她和段世霆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了。

但他的话，与那次接触时的呼吸，她都还清楚地记得。

想到这里，华芊芊心脏剧烈跳动。

难道是段世霆助了她一臂之力？

她回过神，笑道：“赌博总归不好，不过巡捕房看在大帅的面子上，想来不会难为他。”

说到这，杜母脸上是乌云重重。

“林染啊，妈正想说，你和段司令关系好，替你大姐夫求求情吧。”

“顺便再借个十万给妈，下个月等你大姐夫筹到了钱，就还你。”

这一下，提了两个要求。

“妈，谁告诉您我和段司令关系好的，段司令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这个小女子？”

“若说求情，真见到了说几句也不算什么。只是要十万，把我卖了也没有这些钱呀！”

华芊芊面色为难，似乎真的在仔细考虑一般。

“林染，你的那些商铺，生意都红红火火，你家底又厚，就帮帮妈吧！”

杜母见华芊芊有拒绝的意思，连忙继续劝说。

华芊芊只觉可笑。

家底厚就得拿出来给他们家填无底洞吗？

就陈金那赌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给他十辈子，也还不上这十万块。

杜母难道会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姐夫”什么样？

不过是想把外人当傻子罢了。

“妈，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第21章

“说到底曾是一家人，有困难我怎么会不帮？只是确实没有那些钱。”

华芊芊直接拒绝了。

杜母不放弃：“那八万呢？八万也成。”

华芊芊摇摇头。

“五万！两万也可以……”杜母继续压价。

当买菜呢？

华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