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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上去机场的救护车，握着手机最后一次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漫长的响铃后，手机内第三十三次传来一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江小姐，我们要出发了，请躺好输液。”

江倩盈点了点头，把手机交给护士，闭上眼遮住眼中的泪意。

谁都知道，她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但陆辞昱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见。

小叔，真的不要她了……

……

陆氏集团。

助理走进总裁办公室，低声询问陆辞昱：“陆总，江小姐今天出国治疗，两个小时后的航班，您要去送一送吗？”

陆辞昱手中的钢笔有片刻的停顿：“不去。”

他确信，送江倩盈出国，对他，对江倩盈都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这么想，但时间滴答而过，一种莫名的不安却不断扰乱了陆辞昱的心绪。

他心烦意乱地合上文件。

秘书倒的咖啡已经冷了，他起身准备去重新沏一杯的时候，突然，心中毫无征兆地一阵悸痛！

手中的咖啡杯脱手摔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紧接着，一道急促的电话打来——

“陆总，送江小姐去机场的救护车，在桥上跟一辆卡车相撞，掉进河里了！”

第九章

陆辞昱猛地站起身，抓起了车钥匙直奔楼下。

他一路闯红灯来到事故现场，可陆辞昱还没停稳车，就与一辆殡仪馆的车擦肩而过。

风声、警笛混杂着哭声传入耳中，他听到有人议论：“救护车里刚捞上来那个，听说都压扁了，惨不忍睹哦……”

江倩盈？

陆辞昱的脑中嗡鸣作响，掌心的巨力似是要将方向盘捏碎——

就在此时，手机中再度响起了保镖的声音：“陆总，已经从河里捞出江小姐，我们正赶往最近的医院！”

他即刻调转了车头：“把医院地址发给我！”

……

江倩盈一直在昏迷，身体却无意识颤抖，救护车坠河后，铺天盖地的河水吞没了她。

窒息席卷，无数曾被她遗忘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也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樱花树下，陆辞昱曾说，看星空看日落都不如看她的眼眸，他会用尽每一分每一秒在她身边停留……

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她心头。

画面一转，陆氏集团被查封，陆辞昱身深陷牢狱官司，她假意背叛他，投诚陆华盛，潜伏后寻找到了陆华盛的罪证，解救了陆家。

她没有背叛小叔，没有背叛陆家。

可等她回家，陆辞昱身边已经有了童蔓蔓。

想不通对和错，她被清除出他的世界。

不被信任，不再被爱。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江倩盈……”

江倩盈竭力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又到了医院。

病床边，陆辞昱正垂眸凝望着她。

四眼相对的那一刻，时隔三年，记忆的浑然清醒，让江倩盈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

“小叔……”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陆辞昱却忽然沉声问：“三年前，你到底对陆氏集团做了什么”

江倩盈一愣，随后却虚弱笑笑：“当年……我背叛了你，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陆辞昱凝着江倩盈微微颤抖的眼睫，却根本不信。

她昏迷的这两天，他已经派人查到，陆氏集团那几位老股东都是三年前忽然对江倩盈敬重起来。

如果真的如她所言，那几个老家伙巴不得她早死，怎么还会想尽办法救她？

想着这，陆辞昱心头忽然升腾一股不可触碰的惶恐，他不由握拳压下。

又凛声问：“你当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病房寂静下来，消毒水的气味提醒这江倩盈，她只不过是个没几天活的人。

真相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半响，江倩盈只能干涩说了句：“……对不起。”

陆辞昱眼中闪过失望：“现在再道歉，不觉得太迟了？”

“把你救上岸是我最后的仁慈，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利落转身离开。

江倩盈凝着他的背影，明明戴着氧气罩，她却好像还是被河水淹没，难以呼吸。

陆辞昱离开没几秒，陆语柔便缓缓走进病房，目光怜悯：“倩盈，你都记起来了，对不对？”

只一句，江倩盈的视线就模糊。

陆语柔不忍道：“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你当年根本没有背叛辞昱，是你潜伏在陆华盛身边，是你受尽折磨才拿到证据，救了陆家……”

江倩盈却摇了摇头，眼中只剩荒芜：“三年前没说，现在就更不能说了……”

陆辞昱生性骄傲，她不想让他徒增烦恼。

“可什么都不说，你不觉得遗憾？”陆语柔心下难过，让陆辞昱一辈子都误会江倩盈，叫他们这些知情人如何心安。

江倩盈疲惫闭上眼，道理她都知道,可，没意义了……

缓了好几秒，她才沙哑说：“我唯一的遗憾，是当初没能保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其实……那是我和辞昱唯一的血脉。”

话落，病房门口忽然传来“啪”的一下，文件落地的声音。

江倩盈一抬眸，就见到去而复返的陆辞昱，一脸震惊站在门口。

第十章

“江倩盈，你说……什么？”

陆辞昱难以置信地低喃着，迈步上前，步伐沉重，带着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慌乱。

“你说，你曾经怀了我的孩子？”

他终于走到了病床前，双目死死地盯着江倩盈，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

江倩盈望着他，眼中有悲恸与自责闪过，唇瓣微微颤动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倩盈，你说啊。”

陆辞昱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很浅淡却是真实存在的……祈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江倩盈偏开头。

陆辞昱手臂一颤，他不敢想象他江倩盈曾有过一个孩子……

“是陆华盛……干的？”陆辞昱声音骤冷，充斥杀意。

江倩盈的眼前浮现出了三年前的雨夜，陆华盛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孩子，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孩子哭泣的声音……

江倩盈不敢再会想，痛苦地逃避般闭上了眼。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孩子说的，还是对谁说的……

陆辞昱僵在原地，许久。

久到陆语柔都忍不住喊：“辞昱，你就别在问——”

“凭什么不告诉我？”

陆辞昱忽然打断，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