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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仿佛被重锤狠狠砸过，痛得沈念莹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她还以为方才顾斯泽终究是顾念着旧情，不忍伤害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气死了爷爷，毒瞎了他的眼睛，这样浓烈的恨意她死上千次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对自己的仇恨。她怎么还敢奢望，顾斯泽会对她留有旧情。

医生打量着瘦骨嶙峋的沈念莹，语气迟疑：“这位小姐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太好，不知道能否接受这样的大型手术……”

他的话被顾斯泽无情打断：“她的死活不重要，惠雅如果出现了任何意外，我让你们医院吃不了兜着走！”

是的，她的死活不重要。沈念莹低头，一滴滚烫的泪打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已经是宋惠雅了吧。

她曾哀求宋惠雅替自己好好照顾顾斯泽，现在看来，她的确做得很好，才会让顾斯泽对她如此重视。

“医生，我可以的。我愿意配型，而且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见当事人都这么说，医生自然不会再过多干涉。

手术很快便安排下来，这几年陪在顾斯泽身边的宋惠雅，是沈念莹当初的闺蜜。虽然没有给实际的名分，但是谁不知道如今她在顾斯泽心里的地位。

手术进行到一半，大门忽然打开，医生神色慌张的跑出来。

“顾总，不好了，捐肾的沈小姐大出血，血库里的熊猫血目前只够宋小姐一个人的。”

顾斯泽冷然瞥了一眼沈念莹的手术室，恍然想起这个女人也是熊猫血。

他眉间拧成川字，直接命令医生：“不用管那个女人，把血都留给惠雅。”

第四章真相

沈念莹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醒来时身上像是散架了一般，一动便扯得腰腹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还动，不要命了你？”

耳畔响起的温润男声，让沈念莹清醒过来。是啊，她才刚动完肾移植的手术，因为看不到伤口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她竟然差点想自己坐起身来。

傅嘉年坐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对她充满了好奇。

昨天如果不是他临时从其他医院血库调血过来，恐怕现在她待的地方就是太平间了。明明是一张美艳姣好的脸，脸上却布满愁绪，一双眼睛大而无神，看她不适应的模样，分明是后天失明造成的。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听人问起自己的眼睛，沈念莹的心好似被无数密密麻麻的针给扎中，那种痛逐渐弥漫成眼睛里涌上来的水雾。

当年顾斯泽中毒双目失明，她入狱后主动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顾斯泽，从此她的世界再无光明。

没人知道她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因为双目失明，她经常摔得浑身是伤。而顾斯泽的一句好好关照，更是让她度过了噩梦般的五年。

可这个秘密她永远也不会让顾斯泽知道，他那么痛恨自己，若是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睛里有她的眼角膜，不知道会做出多么过激的事情来。

只要顾斯泽好，她什么都愿意。

沈念莹将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以前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眼睛便瞎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谢谢医生的关心。”

即便看出沈念莹说的不是实话，傅嘉年也没有拆穿，他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故事的女人了。

此后的几天，顾斯泽一次也没来过她的病房，只有傅嘉年偶尔来看看她。

门忽然开了，沈念莹以为是傅嘉年，笑着扭过头朝门口的方向和他打招呼：“傅医生，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没有回应，只有轮椅缓缓朝自己滚来的声音，沈念莹忽然便觉得浑身发冷。

“阿然，好久不见。”

宋惠雅坐在轮椅上，脸色还些许有些苍白，即便是身着病号服，依旧难掩姿色。

“没想到你术后大出血还能活下来。”

听出她口中失望的语气，沈念莹苦涩的扯了扯嘴唇：“你好像很希望我手术失败。”

闻言宋惠雅脸色变得狰狞：“是，我巴不得你永远消失，这样斯泽才会彻底属于我，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现在已经拥有他了。”沈念莹黯然：“他现在恨我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