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气氛一僵。

下一刻，谢煜的声音从我身后森冷响起——

“凤清玥，他便是你所说思慕已久的郎君？”

第3章

我后背一凉，冷汗涔涔。

我特意选的罕有人走的小道，怎么会碰见谢煜？

见我不语，谢煜缓缓走近冷嗤：“凤清玥，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如何论处？”

我转身护住沈榭。

着急解释：“此事与他无关，我只是瞧他眼熟，寒暄了一句。”

这事本是我撒下的慌，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我说完，立即跪下认错：“太子殿下，清玥确实没心上人，那日所言不过是情非得已，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谢煜得意地望我，冷笑。

“你不用解释，孤也知道，不过是吸引孤注意的把戏而已。”

“而你的把戏孤早就看烦了，看腻了。”

厌烦？

我为他在天门山下长跪七日，求来救命的天山雪莲时，他怎不说厌烦？

我为他求心痛隐疾，跪民间神医求丹药救命时，他怎不说厌烦？

我心酸至极：“是清玥错了。”

日后，我不会再犯了。

谢煜收了冷倦目光：“罢了，你便在此地跪着，跪到日落，孤便不再追究。”

我俯身跪地谢恩：“谢太子殿下恩典。”

谢煜懒得再看我一眼拂袖转身，外袍衣锋刮过我的脸，痛意传来。

疼。

听着谢煜脚步声走远，我缓缓跪直了身子，抬手拂过脸颊，指尖出现一抹血红。

我垂下眼眸，启唇对身后道：“你快些离开，此地非等久留之地……”

话音未落，沈榭冷声打断。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僵了瞬，无言以对。

是了，此前种种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我能做的，只有及时止损。

……

我整整跪了十二个时辰，是大哥背回府的。

在床上躺了三日，才缓过来。

此间谢煜未曾登门看望，倒是淑妃来得紧。

“清玥，太子这几日忙于政务，抽不出空，特地请本宫来看看你。”

我淡淡道：“无碍的。”

我早就猜到他不回来，因为正逢月中，沈清清来癸水的日子。

谢煜定会寸步不离沈清清左右。

他流落民间时，沈清清日夜为人浆洗衣裳时赚取银钱养他，留下了体寒痛经的病根。

淑妃赞我：“好孩子，明日太子的生辰，本宫等你前来。”

淑妃一走，阿栗就捧着新衣裳欢欣进来。

“小姐，在尚衣阁定制的如意云纹衫到了，明日太子生辰定能让太子侧目。”

我淡淡瞥了一眼。

衣裳刺绣精致，如意云纹栩栩如生，手工一流。

我敛眸：“收起来吧，我明日不穿这件。”

阿栗笑容一僵，不解道：“为什么，这可是小姐您特意为太子生辰定做的，怎么……”

我淡漠一笑：“到时你便知晓了。”

……

翌日，太子寿辰。

东宫人声鼎沸，盈满来道贺之人。

来往宾客锦衣华服，而我一袭白衣素裙尤为简朴。

频频惹人侧目，私下议论起来。

“太子妃怎么穿得如此素雅？平日她不是最喜出风头吸引太子注意的吗？”

就连阿栗也满腹疑惑。

她捧着一匣子金银珠宝，闷闷不乐。

“小姐怎么不将为太子专门求来的鸳鸯图拿来，换了这般不走心的金银珠宝？”

我却只说：“用心之人无需讨好，无心之人即便倾力讨好亦无用。”

阿栗顿时咋舌。

满眼都溢着小姐好像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看到沈清清一身如意云纹衫出现时，她顿时更惊。

“小姐，那衣服……”

我抬眼望去，沈清清身上穿的，与我定制的那件一模一样！

没错，这正是我刻意换掉衣衫的原因。

上一世我意外与沈清清撞衫，谢煜却认定我故意滋事攀比，更是记了我一笔。

这辈子我避其锋芒，只求能相安无事。

然而，在场宾客却还是将我与沈清清比较起来。

“这还没名分，着装就如此花哨，这不是明摆着抢太子妃风头吗？”

“是啊，到底是村妇，不知礼数，妄想着披着这层皮，就从山鸡变凤凰了？”

沈清清惶恐不安，珠泪莹莹躲到谢煜身后。

谢煜脸色一黑，怒眼直指我：“你今日难得换了心性，着装如此朴素，他们都说你的风头让清清抢走了，你怎么看？”

我指尖陷进掌心，还是没躲掉。

轻吸一口气，我起身行礼，端庄大方道：“回太子殿下，臣女大病初愈衬不起华丽衣裳，沈小姐沉鱼落雁与华裳相得益彰。”

“你倒是恭顺大方。”谢煜牵起沈清清，走上主位落座。

他一把将沈清清搂在怀中，冲我冷冷一笑。

“既如此，孤便全了你的名声，今日，就由你亲自伺候清清用膳。”

第4章

“这……成何体统！”

“凤清玥到底是准太子妃，怎能伺候她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人?”

是啊，让我凤清玥堂堂将门嫡女伺候一个乡野村妇用膳！

谢煜此举无异于将我的脸面踩在地上作践！

我僵在原地，不等反应。

谢煜沉着脸猛地拍响眼前的木桌。

“孤看你恭顺是假，让清清成为众矢之的是真！”

我涌起委屈，直言反驳：“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我明明已经刻意回避了。

就在这时，淑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这太子生辰，这么一点喜气都没有？”

淑妃徐徐走进殿中，一眼望见沈清清竟随谢煜端坐主位脸色难看，笑容顿僵。

她怒瞪着沈清清厉声斥责。

“谁让你坐在太子旁边的，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占太子妃的位置！”

沈清清被吓得扑通跪地：“淑妃娘娘饶命，奴婢僭越，罪该万死！”

“死”这个字，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忙替沈清清解释：“娘娘，此事与跟沈姑娘无关……”

谢煜却不领情，开口前还不屑的睨了我一眼。

“母妃，这位置是孤让她坐的，不管是今时今日还是往后几十载，孤身边坐的只会是沈清清一人！”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淑妃也梗塞失语。

我低垂着眸，心中一片苦涩。

他这是直接把我的脸面踩到了脚底下。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谢煜仍不管不顾牵起沈清清的手，目光坚毅毫无商量的余地。

“既如此，孤不过这个生辰也罢，清清，孤带你走。”

谢煜带着沈清清掠过我身旁时，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你真令孤恶心。”

我浑身一震，险些没有站稳。

因太子离席，这生辰宴跟着不欢而散。

……

风吹涟漪起，未央湖畔。

我怔怔然看着湖面琳琳波光，心绪仍难平。

阿栗忍不住关心：“小姐，咱们快些回去吧，这天要下雨了。”

从太子府出来，我已经在这湖畔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您本就伤了神，可不能再病倒。”

我起了身：“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去拿伞吧。”

阿栗立刻跟上。

我回眸拿过她手上的礼品，朝她笑道。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就在这附近等你。”

“好，我拿了伞去去就来，小姐你等着我！”

阿栗扭头快步往府上跑去。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我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身后，稚童嬉戏突然响起。

不远处的湖边，一个男童带着女童在玩水。

男童撩起袖子，两只小手在湖里抓：“给你捞条大的，让你爹给你加餐。”

女童在一旁鼓掌：“好耶我要两条，一条清蒸的，一条红烧！”

“没问题，等我长大了，我就把这湖里的鱼都捞起来，让你天天都能吃上最新鲜的！”

我听着男童的豪言，忍俊不禁。

曾经，我跟谢煜也曾这般两小无猜。

我及笄之前，在谢煜也还没流落民间之前，我跟他经常来这湖边。

有一次我贪玩戏水不小心落水，谢煜自己都不会水性，却跟着往湖里跳。

他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就是从那时起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非谢煜不嫁的。

眼泪无征兆的落下，我拿出帕子擦拭。

突来的一阵风，竟将帕子被吹了出去。

那是谢煜送我的！

我扔下生辰礼便去追。

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往湖里栽去！

踩空瞬间，一只宽长的大手猛地将我拽住。

“这就寻死？真是无用。”

第5章

我被扯上岸，脚步不稳猝不及防跌进来人的怀里。

抬眼看去，竟是沈榭。

又是他！

我忙拉开距离解释：“我不是寻死，我只是要捡我的帕子……”

我说完看向湖面，发现那帕子已经被风吹至湖中央。

心下一沉，果真，什么也抓不住吗？

罢了。

我回头，朝沈榭道谢：“方才多谢你了。”

沈榭目光下敛，眼中仍是拒人千里的寒冰。

“不必，你上次救我一命，这次就当我还你，我们扯平了。”

原来他还记得？

前几日相见，他对我那般疏远，我还以为他是把我当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我又多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