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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这数百年里，他看向我时的眼神。

他透过我看到的，是他的亡妻吧？

原来我竟是他亡妻的替身。

我转头，看到水晶镜里自己的模样。

我的眉眼都已长开，脱了稚气，自我记事时便有的朱砂印记，也随着时间，越发淡了。

我抬手，触了下这印记。

乌龟精的声音倏地在我耳边响起。

帝帝如歌的名字像魔音般侵入我脑中。

恍惚间，仿佛还有更多其他的声音。

他们全都在喊帝帝如歌。

声音多到我的脑子像要爆炸。

我一瞬脱力，摔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茶杯都打翻在地。

我伏在桌面喘息，鼻酸眼涨，眼泪一滴一滴掉下。

面对自己这般无用的样子，我的眼泪更加汹涌。

“阿歌，不过是个男人，何至于此？”

“若他只把你当普通人，当徒弟，又如何？”

我一遍一遍反问自己，是不是一定要为了墨淮之之如此。

才在止不住的哭泣中做下决定。

我要走。

我要离开东海。

察觉到我要离开的意图，霓泓是最开心的。

她甚至送了我礼物：“别太感动，只是你终于要走了，我不用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我接下她递来的火珊瑚，心情复杂。

“你不打算告诉王上吧？就悄悄走，我亲自送你。”

霓泓脸上是灿烂的笑，仿佛这一千年来，她都盼着这一天。

其实她对我一直不坏，只是不太能接受我，日日待在墨淮之之身边。

我不害怕霓泓伤害我，但见她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唏嘘。

我走时，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霓泓还是来送我了，她送我到岸边，就停下了脚步。

“再远我可就走不出去了。”

我看着她，忍不住问：“霓泓，你不伤心吗？”

她没听懂，面露疑惑：“什么？”

“你让我不要爱上墨淮之之，可你自己呢？”

她垂了垂眼，没了刚才的开心：“在水底的时间太漫长了，有时你分不清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反正你现在要走了，其他的我不多说，但是，别再回来了。”

她再看我时，眼中有我不解的锋利。

“王上不欠你什么，即便欠了，这千年，也已经还尽了。”

霓泓冲我摆了摆手，转头便回了海里。

我看着恢复平静的海面，心中升起一阵悲凉。

是啊，墨淮之之又真正欠我什么？

我一直指责他当初没能一同救下小结巴，这些年他也教我法术，让我有能找到小结巴，救出小结巴的能力。

他真的欠我什么吗？

其实，他什么都没欠我。

我攥紧肩上的背包，转身离开东海。

第20章

月牙谷是三界的连接处，其中魔族人最多，鱼龙混杂，也是我这些年最常来的地方。

自我有了可以掩去气息的能力之后，墨淮之之便允许我外出寻找小结巴。

但我来了月牙谷许多次，都没能打听到小结巴的消息。

“客官，几位啊？”

我刚走入我常住的客栈，小二便迎了上来。

我掩去了身上的气息，又和以往的模样都不同，小二没认出我。

我递给他一块晶石：“要一间上好的厢房，住三日。”

小二看着发光的晶石，眼睛亮了又亮。

“好嘞！”

进入房间，我将包袱扔到榻上，里面漏出不少宝物。

我坐在榻上，边叹气边收拾。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担心我？”

话刚说完，我就对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感到生气。

“阿歌，说好了不再想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骂着自己，躺下后便生出困意，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

后半夜，客栈外突然吵闹起来。

我清醒过来，起身披上外衣便朝外走去。

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好奇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魔族在惩戒俘虏，大多是人族。”

他回答我时，我已经看到街道上被魔族捆住游街的人们。

他们大多肉体凡胎，有的挨了几鞭，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蹙紧眉：“天界不管吗？”

那人摊手，半人半身的身体，脸上露出不屑的笑：“不过是杀几个人，没大到闹上天界的地步。”

我将衣服穿好，转身就要下楼。

那人还在劝我：：“此地人人身染魔气，与魔界难舍难分，你淌这趟浑水，可讨不到好。”

“多谢提醒，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我快步下楼，推开门走了出去。

街上的队列比我想象中更长，而我之前来月牙谷，都未曾在此过夜，竟从来不知道魔界还在做这样的事情。

月牙谷无人管理，早已魔界独大，他们做这样的事，分明就是凌虐成性，不把他族放在眼里。

长长的队伍里，我仔细辨认着，既怕会从中找到小结巴的身影，却更怕这里也没有小结巴。可我从头找到尾，都没见到小结巴的身影。

我根本不敢因此松一口气，魔界在外都敢如此，魔界之内只会更残忍。

路上已经死了许多‘俘虏’，满身是血的尸体就躺在大街中央。

“近日都辛苦了，这些死人，允许带回去吃了！”

身穿黑袍之人突然高声宣布，底下那些押解的魔族兵士当即便下跪感恩，都高喊着：“多谢下城王！”

下城王？

我朝黑袍之人看过去，她正好转身，我却看到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当年出现在渔村家中的那几个黑袍人之一，就是她带走了小结巴！

我顿时怒火攻心，彻底失去理智，飞身朝她而去。

“下城王，我有事问你。”

她接住我一招，却还是防备不足，被我抓住。

我将她带离街道，在一处小巷停下。

我的手臂抵住她的咽喉，将她摁在墙上，怒声追问：“小结巴在哪？”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脸像在回忆什么。

随即她冷笑起来，“原来你没死，当初我下手还不够狠。”

“我问你小结巴在哪？！”

我眼睛猩红，极力压下马上要杀了她的心，手停在她眼前。

她丝毫不惧，甚至笑起来：“看来这些年你学了不少法术，但你别忘了，这里是月牙谷，你以为你还有命离开这里吗？”

下一瞬，几名鬼魅便凭空出现在我身后。

第21章

我未出声，朝下城王攻去。

她眼疾手快扛下我的攻势，从我手中逃脱。

很快她连同其他人一起，念诀织出一道巨大的魔网。

“要活的。”

她朝其他人发号施令，那道魔网便朝我落下。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虚空化剑，抬手便划开那道满是魔气的大网。

那几名鬼魅都往后退了几步，我似箭般移形穿过他们之间，不过眨眼，那些鬼魅便原地消失。

巷子里瞬间又只剩我和下城王。

我的剑上沾染了许多魔气，我指向她：“这千年里每一日，我都等着亲手斩杀你的这一天。”

“若你不告诉我小结巴在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tຊ。”

下城王这才开始正视我：“我还真小瞧了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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