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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姑娘自己张罗的,说大人日理万机,总是换房间就寝,怕是因为夜里睡不好。房间勤通风,被褥常晒洗,会有帮助……”
管家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裴阶只觉得受伤处,隐隐又有些痛意。
好也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莫名,又开始疼了。
“那就让她把药膳,端去西厢房吧?”
“是,大人。”
管家领命离开。
裴阶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垂眸看向手臂,后槽牙紧了紧,伸手直接扣住伤口,用力一扯。
殷红的血渍,瞬间弥散开来,濡湿了衣裳。
一声闷哼,他的额间凝出些许的汗珠。
须臾过后。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噙上笑意。
……谢麟安,怕不是又被你猜中了。
特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裴阶才缓步朝西厢房走去。
人已经在了。
鹅黄的襦裙在桌案旁若隐若现。
裴阶轻轻推开了窗户。
看着里头娇俏伶俐的姑娘,端出了热气腾腾的药膳汤盅,备了碗筷。
又轻手轻脚地走向一旁的桌案。
白瓷药瓶放得明显。
裴阶亲眼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取下瓶塞,从头上的珠钗里打开暗格,往里头灌了些粉末。
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原处。
生怕露馅,还特意蹲下来,仔细检查,看有没有移动位置。
“阿秋。”
裴阶的声音比手里推门的动作更快。
反应过来时,质问已然出声:“你在做什么?”
阿秋转过身,见到是他,朝着桌上努了努嘴:“阿秋给大人煲了药膳,有助于伤口收敛,能好的快些。大人放心,阿秋没和任何人提起大人的伤……”
“是吗?”
裴阶走入房内,声音艰涩发凉:“还得多谢阿秋的细心。”
阿秋抿了抿唇,估计对裴阶疏离的语气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讨好地说:“大人,尝一口嘛。”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终于注意到裴阶再次裂开的伤口。
“大人!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吗?”
惊呼声如此真实。
要不是裴阶看着她往瓶子里下药,估计也该相信了她。
“是啊,一时没有注意,又受伤了。阿秋替我上药吧。”
“嗯。”
阿秋点头应下。
鹅黄色的衣摆再次转身。
瓷白瓶子里,洒出药粉。
裴阶褪去半边衣裳,强行撕扯开的伤口,狰狞可怖。
他看也没看一眼,只是盯着眼前人的眉目,努力分辨眼眸中的担忧,到底能有几分真心?
“阿秋会轻点的,大人别怕。”
“唔……”
药粉没入血窟窿里,痛得裴阶脸色瞬间煞白。
真是难为谢麟安之前的谨慎。
担心太子会在药瓶里做文章,特意让暗卫调查过。
谁能想到,家里还有个人,随时可以对自己下手呢!
当真被谢麟安猜透了。
有些人,不能试探。
即便试出了结果,受伤的,也不知道是谁。
伤口重新被包扎。
就在阿秋的手要离开时,裴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大人……”阿秋抬眸。
裴阶轻笑道:“从东宫来裴府,觉得委屈吗?太子和我,你更想伺候哪一个?”
语气凉薄得骇人。
阿秋脸色灰败,抿唇吞了下口水,想了想:“……自然是大人。”
她的迟疑,令裴阶冷笑出声。
“人就站在你面前,还需要想那么久?”
裴阶一把扔掉阿秋手上的白瓷药瓶,打横将人抱起,目标明确地往床铺走去:“今日替本官晾了褥子?不如一起躺下试试,是不是更好入眠了?”
第128章 疼么?
月色迷人。
西厢房内闹腾半宿,才渐渐停歇了声响。
女人纤白的玉臂横在裴阶的心口,温热的接触令他的呼吸越发灼热,眸色晦暗不明。
十指相扣,掌心细嫩柔软,再怎么仔细摩挲也感受不到任何粗糙之感,可见磨掉常年握剑的老茧,花了多少的气力。
“疼么?”
看着仍有稚气的脸庞,裴阶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太子于他,也算是“用心”了。
千挑万选,送来一把温柔刀。
裴阶闭上眼睛,思绪又被拉扯回那年的雪夜。
他本是宸王谢麟安的伴读,却被换到了太子谢锦辰的身旁。
小小年纪,尚不知隐忍,只是迫于皇命难为,换了书房,总是记不住换了个主子。
谢锦辰不愿温书,拿着个新得的竹编绿蛐蛐在书案上玩耍,时不时就提着那绿不拉几的玩意在裴阶眼前晃悠。
裴阶读书兴起,一时失言,没有遮拦:“宸王殿下,谨言慎行。”
倏地,周围陷入安静。
绿蛐蛐不动了。
讲课的夫子也噤了声。
只有身边的谢锦辰冷下脸,阴嗖嗖地盯着裴阶,哼了一句:“你让谁谨言慎行?瞎了吗?认不出孤是谁?”
小裴阶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子息怒这个词还没有学会,就被人扑倒在地。
谢锦辰挑动着绿蛐蛐的触角,用它们去戳裴阶的眼睛,冷笑道:“孤把你的眼睛戳瞎,好不好?瞎子配病秧子,真是天生一对呢!”
彼时,裴阶还会喊疼,吓得眼泪夺眶而出。
谢锦辰却是得了趣,将他拉起来,拍着脸蛋说:“忘了你是第一天来东宫,还不懂得规矩。孤教教你吧。”
裴阶被他一脚踹到了漫天的雪地里,跪在早已结冰的石阶上,一连被人掌了好几下嘴巴。
扇他巴掌的人,都是其他高门大户的公子,平日与谢锦辰交好,往后也肯定是东宫的幕僚。
此刻,为了表露“忠心”,一个个甩起耳光,比管教嬷嬷还要厉害。
裴阶的脸蛋很快就肿成一片,嘴角渗出血水。
谢锦辰说要替他疗伤,抓起旁边的积雪,就往他脸上抹去,热辣辣的伤口,刺骨的寒冰,最终让年幼的裴阶惊吓过度,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裴阶以为自己肯定出了东宫,躺在自家的大床上。
他刚刚要开口,就听到谢锦辰的讥笑声:“还以为你这么不禁罚呢。啧啧……”
“太子殿下。”
裴阶开口,每个字都在颤抖,眼神也是惊恐万分。
然而谢锦辰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把将他拉起,拽到外面庭院。
风雪没有停,反而愈演愈烈。
东宫的院落里,跪了乌压压一群人。
哆哆嗦嗦,抖如筛糠。
谢锦辰啧了一声:“你们打伤了孤的伴读,难道不该罚吗?手呢?孤怎么见不到在动?”
啪,啪——
那群东宫狗腿子,一下又一下,巴掌全都往自己脸上打去,声音响亮骇人,却连一记闷哼都没有发出。
裴阶看得直眨眼睛,连忙吞口水,朝着谢锦辰讨饶。
“太子殿下,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错话,你放过他们吧。”
裴阶心肠子软,自己痛过,不疼就忘了。
看到其他人遭受凌辱,他并不觉得痛快,只觉得毛骨悚然。
太子殿下竟然如此阴晴不定。
他的哀求并没有得到应允,反而被谢锦辰一脚踹翻在地。
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仰头看向谢锦辰。
太子殿下居高临下,警告道:“孤才是储君。你若还有二心,就把命留在东宫。寒冬腊月,死了一个裴阶,又如何?”
裴阶默默咬牙,没敢吭声。
谢锦辰俯身,又拍拍他的脸颊:“不过是个病秧子,你以为他能活几年?或许,等不到孤登基,就已经命丧黄泉了。裴阶,孤一向宅心仁厚,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一夜,裴阶最终活着从东宫离开了。
他不被允许使用马车,一步步摇摇晃晃,从东宫走回裴家。
已经刻意躲开t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