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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工作室后，乔相思又觉自己太草率了，可已经答应了张沫，也只能尽全力做到底。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去文具店里买些勾线笔。

可路过一家高级餐厅前，玻璃窗内的人让她脚步一滞。

是厉寒时和许静，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厉寒时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眉眼间也满是不耐，反观许静则是一脸轻松。

乔相思想离开，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个老人应该是许静家里的人，他们是在商量婚事吗？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时，厉寒时的目光忽然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颗心都不约而同一顿。

乔相思慌忙转身，快步走开。

“相思……”厉寒时看着那落荒而逃般的身影，心也跟着变空，“相思！”

他立刻站起身，不顾许静和许老爷子的呼喊冲了出去。

“相思，你等等！”

厉寒时拉住那闷头往前走的人，急切解释：“你听我说，刚刚……”

“放手。”乔相思冷冷地打断他，“还有，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我不想听，也没资格听。”

厉寒时没说完的话被她的淡漠死死堵了回去，压得心口钝痛。

可他不敢放手，他怕自己一放手，乔相思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自己了。

然而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半天，只挤出一句：“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闻言，乔相思眼神微黯：“很好，亦川对我很好。”

后面一句显然是特意加上的，似是在刻意强调厉寒时以前对她的冷漠。

厉寒时唇角一僵，更觉舌头打了结一样。

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手：“和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开心吧？”

乔相思看着那双向来都带着凛冽气势的眼睛竟带着丝似有若无的卑微，心中五味杂陈。

她生硬地挪开视线，一字字道：“不是开心，是幸福。”

第二十五章 插画少年

厉寒时怔在原地，全然接不住乔相思的话。

对现在的他来说，回家能看见乔相思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他不会用不耐烦的态度敷衍我的话，也不会用沉默回答我，他如果加班会提前告诉我，会提醒我吃药，会察觉到我的心情，在他面前我根本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

乔相思缓缓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可语气却又透着丝隐隐控诉。

而这些话就像洪钟在厉寒时耳畔乍响，震的他心绪动荡。

他紧了紧拳，竭力扯开嘴角：“所以，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吧？”

乔相思眸色一暗，声音微哑：“原谅了怎么样？不原谅又能怎么样？”

她有些疲倦地摆摆手：“算了，别再纠缠这些了，说多了我自己都觉得烦。”

说完，乔相思转过身离去。

然而眼前不再有厉寒时后，她又觉眼圈泛涩。

她不禁嘲笑自己在感情方面真是处理的一塌糊涂。

厉寒时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人，黯然神伤。

阳光像个火炉，晒得人汗流浃背，然而他却觉得身处腊月寒冬中。

原来看着所爱之人决绝离去的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迷茫感。

好像她这么走了，下一次再相遇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回到家，乔相思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画画上。

原本选的《静》反而让心更加浮躁，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了《少年》。

勾线笔落在纸上时，乔相思迟疑了几秒，而后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勾勒着。

半小时后，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洁白的纸上。

乔相思回过神，诧异地看着厉寒时的画像。

画中的他棱角多了几分年少的朝气，眉梢眼角也带着温暖。

乔相思有些烦躁地将笔丢在一旁，正准备撕掉，忽然有人敲门。

她只能叹了口气去开门。

是裴亦川。

“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午餐。”裴亦川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盒。

乔相思有些好意思：“你公司那么忙，不要再为我跑来跑去了，午饭我会自己解决的。”

裴亦川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又跟我客气，再这样我生气了。”

闻言，乔相思笑了笑：“好，我不客气，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嗯。”

裴亦川看着她走进厨房，将保温盒放在桌上，视线一扫，看到桌上的画以后动作一顿。

一张报名表旁是厉寒时的画像。

裴亦川目光微凝，原本平静的心变得有些复杂。

乔相思端着水从厨房走了出来，见他看着桌上的画发呆，慌忙放下水将画揉成一团。

“我随便画的……”

她解释道，可又觉这话那么苍白无力。

想着厉寒时画出来的是不争的事实。

裴亦川调整着表情，微微扬起唇角：“我理解。”

他拿过被揉成一团的纸，慢慢展开：“如果想着他能让你好好发挥，我不会介意。”

乔相思一怔，面色有些难看：“亦川，你为什么要这么宽容？”

如果他生气，也许自己会好受些。

可偏偏他总是用这种大度的态度去包容自己一次次想起厉寒时，这让她心底的罪恶感更加深。

裴亦川酸涩一笑：“我也想自私一回，但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而让你陷入困苦。”

第二十六章 沉重

客厅陷入一片沉寂。

乔相思看着他，顿觉这辈子可能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好一会儿，裴亦川才重新开口：“你和厉寒时有我无法介入的过去，我们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多月，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完，他又笑了笑：“如果我对你的感情反而成为了你的负担，那是我的错。”

乔相思心一震，险些因为这番话而红了眼。

“对不起……”

裴亦川收拾好画具，故作不在意：“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好好画。”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至下午，乔相思才整理好烦乱的思绪，重新下笔。

然而想来想去，厉寒时的脸就像踩着香蕉皮似的在脑子里滑来滑去。

她丢开笔，靠着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发愣。

老年医院。

厉寒时头一次来这儿，经过护士的指引，他才将探寻的目光落在树荫下打瞌睡的乔奶奶身上。

他慢慢走过去，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乔相思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来看过乔奶奶。

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在心底漫延，厉寒时蹲下身，轻轻叫了声：“奶奶。”

乔奶奶睁开眼，目光浑浊。

她有些木讷地转过头，一脸的陌生和疑惑。

厉寒时以为她是因为不认识自己才露出这副表情，正想解释，身后的护士突然说道：“老人有严重的老年痴呆，连相思都认不出了。”

闻言，厉寒时心一窒。

乔奶奶对乔相思何其重要，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想起乔相思那绝望的眼神，厉寒时在心中不断痛骂自己是个蠢货。

“你看见我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