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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一瞬止住。

　　柳昕若定定回头看他，半晌她极淡地扯出一抹笑来：“自然极好的。”

　　“那这便是你想要的日子吗？”徐齐昭眸色沉沉又问。

　　柳昕若脸色微僵，她看着徐齐昭眼底的担忧和认真，心里却愈发觉得可笑。

　　她笑，这话竟然会是徐齐昭来问她。

　　“侯爷，我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自己有得选吗？”

　　柳昕若轻声问。

　　徐齐昭身形僵住，神色难看：“自然是有得选的，你若是不愿意，谁能逼得了……”

　　话说到此处，他自己却没了声。

　　她不愿意，谁逼得了……

　　不是的，在这世道，柳昕若没有依靠，确实任谁都能逼得她。

　　自知理亏，徐齐昭哑然。

　　柳昕若冷笑出声，却是将他没说完的话一一回答了：“谁能逼得了我？那我便告诉侯爷好了。”

　　“如今的我自然是无人能逼我。”

　　“可听闻侯爷的夫人柳昕若曾经是徐家的庶女，她倒是受尽了逼迫。”

　　“嫡姐身亡，徐家怕侯府中的幼子被忽视，便逼迫她嫁给姐夫，不过这事倒也是她自己自愿，毕竟她那个时候傻，年轻时喜欢你，甘愿做了这枚棋子。”

　　“后来，侯爷逼她好好照顾孩子，侯老夫人逼她给自己夫君下药，就连那半大的小世子也逼着她，她全忍了下来，但最后呢？”

　　“你们逼着她无路可走，只能走上最后一条路，如今却要来质问她为何选这么一条路。”

　　“她真的有得选吗？”

　　柳昕若定定望着他，眼眸泛红。

　　徐齐昭一时喉咙堵住，却再无声音。

　　见状，柳昕若笑了笑，低头摸着自己的腹部告诉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梁夫人或许有过怨有过恨，可我没有，我信一切命中早有注定，我信我来到此处，或许就是在等待我孩子的出世。”

　　“侯爷，前尘往事就莫要再提了，我此生惟愿过着平静的日子，愿你也是。”

　　句句入耳，徐齐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也无比清晰明白，两人早已无法回到过去，他亦没有半分机会弥补。

　　他能做到的最后的弥补，就是离她远些，不给她造成困扰。

　　良久。

　　徐齐昭缓缓后退一步，朝她拱手：“臣恭送娘娘。”

　　柳昕若没有再多留，很快离去。

　　离开御花园时。

　　柳昕若看见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一侧宫门离去。

　　她心中骤然一顿，往下一沉。

　　自徐齐昭回京，谢明渊对她的疑心似乎愈发重了。

第37章

　　侯府内。

　　徐齐昭刚回来，就见老夫人定定坐在正厅。

　　“侯爷今日怎的在宫里待这么久？”老夫人冷声问。

　　徐齐昭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迎珠，白迎珠忙不迭避开了视线。

　　一股莫名的烦躁油然而生。

　　徐齐昭不觉皱眉：“母亲这是何意？有何事直说便是。”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见那个愉妃了？”老夫人当即拔高声音。

　　徐齐昭神色露了几分诧异，沉默不言。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晓，他这便是默认了。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老夫人痛心疾首：“作孽！那个贱人到底是学了什么狐媚术，怎么一下竟勾了你们两个男人的魂去！陛下不惜背上骂名要抢她入宫就罢了，你如今竟还要为她将府上搞得乌烟瘴气，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一番谩骂下来。

　　徐齐昭的眉头皱得愈发深，“母亲，你此话何意？愉妃有何关系？”

　　“跟她没关系，那你为何见了愉妃怀孕后就回来责骂霖儿？霖儿才那么小，你就狠心下那么重的罚！”

　　“如今你是一颗心都在愉妃身上，就厌恶起你发妻所生的霖儿了，侯爷！你对得起霖儿他娘亲吗？”

　　老夫人句句质问下来。

　　徐齐昭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迎珠，便知这大概是白迎珠罚霖儿时被老夫人撞上了，向来惯着孩子的老夫人自然见不得她宝贝孙子受罚。

　　“母亲，霖儿自幼跋扈，待长大了定然要犯下大错，我让迎珠罚他，并无不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霖儿也该长些教训了。”

　　“再说这事，与愉妃何干？”

　　“即便如今婉儿还在世，我也照样让婉儿这样教训霖儿！”

　　徐齐昭冷冷落下这番话，当即转身要走。

　　老夫人神色大惊：“你就不去看看霖儿？”

　　“这点教训还要去看他，日后只怕是会被娇惯得更厉害！就让他长个教训！”

　　徐齐昭不为所动，径直回了自己的书房去。

　　老夫人满脸震惊，满是失望。

　　“侯爷他怎的变得如此冷漠绝情！”

　　一旁的白迎珠松了口气，眼里满是庆幸，她扶住老夫人，温声劝：“哎，想必是当初愉妃……哦不对，应该说是已故的夫人伤他太深。”

　　“奴身也觉得自夫人没了后，侯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在一旁说着。

　　老夫人的眼里也渐渐闪过狠意，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等着，老身去趟宫里。”

　　“母亲要去见愉妃吗？”白迎珠问。

　　老夫人冷笑：“见她作甚，我去见宁贵妃。”

　　“如今这世上，想要害愉妃的人可多的是。”

　　……

　　玉芙宫。

　　夜色渐暗，殿中烛火摇曳。

　　“娘娘，明天白日再缝吧，夜里动针线伤眼。”

　　嬷嬷低声劝着正在绣衣裳的柳昕若。

　　柳昕若失了神，手中的针猛地扎入手指，流出鲜红血液。

　　“娘娘！”嬷嬷惊呼。

　　柳昕若放下针线，以手帕捂住手指：“无妨的。”

　　“娘娘，这段时间，您给小皇子绣的衣物够多了。”嬷嬷轻声劝。

　　柳昕若只是笑笑，“我总觉得还不够。”

　　大抵做了母亲的人，总是想给孩子更好的。

　　她记得年幼时，娘亲就是这样一针一线给她做的衣服。

　　如今，她便也想给自己孩子这样做。

　　柳昕若往殿外看了一眼，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来的迹象。

　　“陛下今夜，又去了宁贵妃那里吗？”

第38章

　　“……是。”嬷嬷这样，试探看柳昕若，刚想安抚什么，却见柳昕若露出一抹松了口气的笑来，“那便好。”

　　自她有孕后，不能再伺宠，谢明渊自然鲜少来她宫里。

　　而宁贵妃也在这时恢复了过往的宠爱。

　　近来几日，谢明渊都是去的宁贵妃的宫里。

　　柳昕若倒是没有太大的想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太受关注本就不是她所愿的。

　　然而这夜。

　　柳昕若却莫名梦见了宫外的娘亲。

　　她梦见娘亲旧疾复发，在病榻前虚弱至极的模样，跟当初她去见到的模样，毫无二致。

　　“娘亲——”

　　她大汗淋漓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里满是惊恐。

　　即便醒来得知是梦一场，可心里的那些恐惧却从未褪去。

　　柳昕若的心狠狠揪起，当天下午便派了人去寻谢明渊。

　　谢明渊倒是很快来了她宫里。

　　见到人，柳昕若噗通朝他跪了下来：“陛下，臣妾想出宫去见娘亲。”

　　听见这话，谢明渊的神色却隐晦不明。

　　他定定看着她，没有让她起身，只神色冰冷道：“你到底是因为担忧想去见你娘亲，还是想要出宫去会见旁人？”

　　此话一出。

　　柳昕若愣住了，她不解：“陛下何意？”

　　“你已是贵妃，怎能随意出宫？”谢明渊冷笑，“再说你娘亲，她在宫外享受着你带去的荣华富贵，身体康健，你一个梦就要出宫去，谁知你是否想借此去见你的前夫君？”

　　三个月前，谢明渊还能将她捧在掌心，与她说就算是天上的星也能给她摘下来。

　　可帝王之心变得竟是如此之快。

　　而此刻，他便能随口质疑她，问罪于她。

　　柳昕若深吸一口气，神色不觉冷凝：“陛下，臣妾绝无二心。”

　　“说得倒是好听。”

　　谢明渊踏步至她身前，蹲身抬手扶起她的下巴，眸色冷凝：“可朕记得，当初你主动来宫里寻朕时，你可是有夫之妇，当初你能背叛永安侯，谁知如今你是否会背叛朕？”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