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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奶奶是不是睡了?”
严奕臣点点头,同样小声道:“所以我们自己收拾一下睡一觉。”
“我睡沙发,你睡我的房间吧。”
似是觉得有什么不好,严奕臣又补充道:“你放心,被单都是干净的,我每一次离开都换过。”
莫桑桑点点头:“没关系,我都可以。”
心中莫名有些拘谨,又有些雀跃。
严奕臣的房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和基地里的是同一个风格?
在基地里时,莫桑桑有幸看过严奕臣的房间。
里边是清一色的黑白格调,十分整洁,却有些冰冷。
“没有合适的睡衣,你将就一下。”
严奕臣拿来了新的牙刷与毛巾,以及一条大大的浴巾,有些歉意地说着。
莫桑桑接过,摇摇头:“没事,我没那么讲究。”
莫桑桑从小便自己过自己的,对这方面的需求向来不高。
又替莫桑桑安置好房间的被褥,严奕臣便忙碌自己的事去了。
卧室里有卫生间,莫桑桑便直接洗漱好上了床。
床头柜上有一张严奕臣与奶奶的合照。
那时的严奕臣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孩子般笑得纯真又快乐,还有几分顽皮。
“怎么现在像个老大人似的。”
莫桑桑轻笑,将相框放回原处,躺下休息。
清晨,被清脆的鸟鸣声吵醒。
莫桑桑睁开眼,被窗沿撒下的阳光刺了一下,昨夜窗帘没有拉全。
醒都醒了,莫桑桑便起身洗漱,换了衣物下楼。
走到楼梯拐角时,却听见了谈话声。
奶奶的声音传来:“奕臣,明天又是你爸的忌日了……”
莫桑桑一惊,动作停住,双手抓紧了扶手。
第42章
想来,莫桑桑从未见过严奕臣谈及他的父母。
她也多少猜想到,严奕臣的家庭关系或许并不怎么好。
就像她一样。
所以她也从不会去问这些。
此时听到了这些,虽知偷听别人谈话不好,但莫桑桑仍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听下去。
“他不是我爸,我不会去。”
在莫桑桑百般纠结之时,严奕臣的声音传来。
与平时的温柔嗓音不同,是冰冷厌恶的,充满抗拒。
莫桑桑霎时就决定了,tຊ自己想要听下去,也想要知道严奕臣到底是有怎样的过去。
奶奶叹了一口气:“奕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们吗?”
严奕臣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悦。
“奶奶,你不用再说了。”
“我永远都不会选择原谅,他们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沉默了半晌,奶奶轻声说:“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
严奕臣冷笑。
“血缘关系对他们来说重要吗?”
“如果重要,当初他们就不会在我两岁时因为发烧就丢掉我。”
“如果重要,就不会在我有名之后才找到我,还说什么找了我很多年!”
“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多巧合?十几年里,就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相隔不过几个市区,他们想找的话会找不到?”
“用什么血缘关系来牵扯我简直是可笑。”
“我和奶奶您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你对我的爱比那两个人比我多了不知多少!”
说着,严奕臣的声音止不住发颤。
即便看不清严奕臣的表情,她也知此刻他定是气愤到了极致。
因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听到这些事时,也不免地带入其中感受到其中气愤与恶心。
不可抑制的愤怒由心头涌上,莫桑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气得发疼。
奶奶只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也知严奕臣的心酸与委屈,只是那些人总来求自己,她也担心日后严奕臣会后悔没有认祖归宗。
严奕臣的话还没说完,声音愈发冰冷。
“呵,七年前的事是谁做的他们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个时候诬陷我打假赛的人,不就是我那亲弟弟吗?”
“为此还不惜花了大价钱找了个替罪羊,不过是嫉妒我比他更受关注罢了。”
“你以为那两个人不知道吗?他们清楚得很,就是他们为他出谋划策。”
“先往我身上泼脏水,再装作救世主来为自己证明,真是下作又恶心的手段!”
这些年来,他早已将那些事查的一清二楚。
每发现一条真相,都令他心中的恶心更添一分。
奶奶闻言也愣住了:“怎么会……真的都是他们做的?”
她一个老太太,又哪里会想这么多。
莫桑桑亦整个人陷入了懵然,脑子里气血翻涌,极度的气愤令整个身子在发抖。
这么恶心的人怎么配为人父母?!
严奕臣重重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对奶奶说道。
“奶奶,以后就不要再提他们了,他们再来也别开门了。”
奶奶应下,声音有些哽咽。
严奕臣起身朝楼上走来。
莫桑桑还未回过神来,等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已然避之不及。
“桑桑……”
严奕臣表情愕然。
第43章
“……你都听到了?”
见莫桑桑气愤模样,严奕臣眉头霎时皱起。
莫桑桑一惊,抓着栏杆的手松开来,一时手足无措。
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
严奕臣抿着唇,没有说话。
莫桑桑看着严奕臣的表情,一颗心悬了又悬。
“真的很抱歉,奕臣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莫桑桑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严奕臣轻叹一口气,将她扶起身。
肌肤相触时莫桑桑能察觉到他掌心因捏得过紧而产生的微微汗渍。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保证的。”
莫桑桑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犹豫着开口:“因为你的表情感觉对此很不开心。”
严奕臣一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开心,我只是……”
说到一半,严奕臣的话语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莫桑桑见状,摆摆手道:“没关系,不想说也没什么。”
严奕臣定定看着莫桑桑半晌,忽地伸出手,抓住了莫桑桑摇摆的手腕。
“我只是在害怕。”
看着严奕臣认真严肃的神情,莫桑桑一愣:“害怕?”
害怕什么?怕我到处乱说?
就听他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担心你知道了这些之后,会觉得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不希望从你眼中看见同情、怜悯、或是厌恶恐惧的眼神。”
严奕臣的声音并不大,有些沙哑,却格外清晰地传入莫桑桑耳中。
他的神情带有自嘲,一双眼垂下,嘴唇失去了血色,唯有眼尾微微发红。
扑面而来的破碎感令莫桑桑的心脏狠狠一颤。
一瞬间,莫桑桑恍然失神。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无所不能的严奕臣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而他愿意将这一面展露在自己面前。
“奕臣哥,不会的,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我不会从只言片语中便否定了这些年的你,你也别否定你自己。”
莫桑桑捂住自己发烫的心口,红着眼道。
“严奕臣,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严奕臣看着对面莫桑桑一脸的错愕,眼睛睁大了些。
不仅是因为这番话,也因莫桑桑那双认真看着他的眼。
在那之中没有怜悯与同情,更没有厌恶与惧怕,有的只有坚定与心疼。
这些年里,除了奶奶以外,莫桑桑是唯一一个坚定选择他的人。
严奕臣嘴唇蠕动着,最终只是勾了勾唇角,笑道。
“好。”
莫桑桑面上绽出笑意,自此一颗悬起的心才彻底落了地。
“奕臣哥,以前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莫桑桑的本意是让严奕臣好好孝敬奶奶,好好打理战队,与战队里的人一直走下去。
话说出口后,才忽觉此时此刻,站在严奕臣眼前的不正是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莫桑桑霎时涨红了脸,摆手道。
“啊,我不是说让你珍惜我的意思!”
严奕臣只是笑,松开了那只抓着她的手,莫桑桑心中隐隐失望。
可下一秒,就听严奕臣的带笑的声音传来。
“桑桑,我可以抱抱你吗?”
第44章
这句话如烟花在莫桑桑耳畔炸开,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一颗心抑制不住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