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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音落地后，却没能听见沈祈年的回应。

孟云染不觉抬眼看去，正要说话，却撞见沈祈年陡然阴沉下来的神色。

旋即，是沈祈年步步紧逼的质问——

“孟云染，你是不是全部记起来了？”

第37章

轰然一下。

孟云染浑身僵住，她脸上陡然一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殿下……”

“你这段时间，从来不在我面前自称妾身，也不会这么规矩。”

沈祈年沉沉望向她，打断了她的解释，眼眸竟然发着红：“孟云染，你记起来了，对不对？所以你想故意这样惩罚我，是吗？”

惩罚……

孟云染实在不明白，他这话该从何说起，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冷凝：“殿下言重了，这段时间妾身失忆，确实逾越了很多，还望殿下见谅。”

这话说出口，便是承认了。

沈祈年看着她眉眼间难以掩饰的疏离，心口涌上一股无来由的慌意，他不觉问：“你为何要将我推给姜凝？”

“自然是因为殿下心中所向。”孟云染的回答也极快，自然到找不出任何违心神色，她定定望着沈祈年，“殿下不必担心，妾身和姜凝相处得很好，我会帮你……”

她说到一半的话再度被沈祈年打断，他定定问：“你不恨我吗？”

孟云染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望向面前的男人，实在不知道他这突然之间发什么疯，她想跟他聊姜凝，他却总是将话题转到她和他之间来。

对上沈祈年执拗的视线，孟云染的心里生出一抹疲惫来。

她扯出一抹笑来：“殿下怎么会这么问？妾身是您的侧妃，仰仗爱慕您还来不及，怎会恨你？”

此话一出。

沈祈年的神色更为难看，他定定望着孟云染，“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殿内安静无声。

孟云染静静望着面前这个失了态的男人，心里却只觉奇怪，按剧情来说，沈祈年只会为姜凝失态才是，如今这模样算什么？

她甚至忍不住想，那道声音口口声声让自己维持人设，可却没有告诉她，如果男主角没有按照剧情走，她又该如何反应？

思虑片刻，孟云染才算是回神，她目光沉沉望向沈祈年：“殿下，你想听我说什么？”

她了解沈祈年的性子，若是她没有回应他，恐怕他也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得到回应，沈祈年的神色收敛了几分，沉沉问：“你从何时记起来的？”

“今日从青玉峰下来后。”

孟云染回答完顿了顿，想想还是坦白相告，“我从前在青玉峰上，给孟家全府立了衣冠冢，殿下若要怪罪，妾身甘愿领罚，只求不要去打扰孟府的安宁。”

说到最后，她直接朝沈祈年跪了下来。

这是失忆时的孟云染鲜少有过的举动，下跪这种事，在现代思想中到底还是过于沉重，但对于在大盛已经生活十年，学尽了礼仪的孟云染而言，她的双膝早已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也是这一跪，让沈祈年终于看清，她确实是记起了所有。

他身形微颤，望着这抹消瘦身影，心却是往下一沉。

这身影还是他最熟悉的人，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觉得孟云染离他远极了。

沈祈年终究还是点了头：“好，孤答应你。”

“妾身多谢殿下开恩。”

孟云染朝他伏地叩拜过后，这才起身。

沈祈年眸色沉沉，却是再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还恨我吗？”

第38章

孟云染身形一时僵住。

恨？这个词对她来说，似乎已经太过遥远了。

她对上沈祈年的眼神，轻轻摇头：“不，不恨。”

对于这话，沈祈年却是眉头皱起，神色并未缓和，他沉声问：“为何？”

分明从前，她能为孟家跟他奋不顾身。

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沈祈年害怕她恢复记忆的缘由，就是不希望看见她曾经那绝望带着恨意看他的眼神。

可当她真正恢复所有记忆后，她却跟他说，她已经不恨他了。

这分明是沈祈年最希望的结果，但真正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因为他从她的眼里看不见恨意，也同样的，看不见曾经的爱意。

这一点让沈祈年感到无所适从。

然而面对他的询问，孟云染只是朝他淡淡一笑：“我在北疆时已经算是死过一回了，是殿下重新救了我一命。”

话音顿了顿，孟云染眸色闪动，低垂下来，才轻声继续道：“更何况，也是殿下开恩，才能让阿霖活下去，让阿霖以新身份重新开始。”

“殿下，我心中分得清轻重，也分得清恩与仇。”

“从前殿下对我孟家所做种种，都是基于皇家立场，是您应该做的，我想殿下也是不得已之举，如今能对我和阿霖网开一面，我该感恩。”

孟云染的神色间看不出丝毫的勉强。

沈祈年的心却依旧不安，他上前一步，定定望着她：“你心里真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孟云染轻声这么说。

下一刻，她整个人却被沈祈年拥入了怀里。

沈祈年的声音沉沉从上方传来：“好，那就好，日后我们就抛下过往，重新开始，好吗？”

话音落了地。

孟云染却僵住了，她整个人在沈祈年的怀里发懵。

这跟她意料之中并不一样，按照她对沈祈年的了解，按照她对剧情的猜测，在她表明心迹过后，沈祈年应该是神色冷淡对她说上一句：“那日后你就乖乖做侧妃，不必多生事端。”

这才符合沈祈年冷面殿下的人设才是。

而不是跟做出这番求和的姿态来。

然而思绪微转，孟云染又想，或许沈祈年只是对她做做表面样子，毕竟日后她还要做贤妻，要好好在这个家相处。

按照小说剧情，在东宫内，沈祈年和姜凝负责谈情说爱，而孟云染则要负责去处理所有的正事，比如管理东宫，比如去觐见皇后，还比如要去替他们掩饰危机。

沈祈年这样对她，想必也是让她日后能心甘情愿去做些的铺垫罢了。

这么想着，孟云染也就坦然接受了沈祈年这态度和反应。

她抬手回应了沈祈年，点头：“好，我们重新开始。”

反正，自己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孟云染并不当回事，也就并未注意到沈祈年眼底泛起的深意。

抱了好一会儿后。

孟云染睡意袭来，正要开口说：“殿下，天色不早了，要不……”

话音戛然而止，她陡然瞪大了双眼。

她清晰感受到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正悄然钻入了她的里衣。

第39章

“你做什么？”

孟云染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神色震惊。

可沈祈年静静望着她，眼底的欲望翻涌，他紧紧将她的腰肢往身上一搂，语气低沉下来：“云染，你说好的，我们重新开始。”

“那，那我也不是说这个意思。”

孟云染神色一慌，往后退去。

可她退半步，沈祈年就往前逼近一步，他目光灼灼，将她直逼在榻上，寸寸靠近，嗓音喑哑：“可是云染，我们成婚已快一年，也该洞房了。”

一年。

原来他们成婚竟然也才一年。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孟云染还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大半生。

孟云染沉默下来，她想推拒，可臂弯的那颗守宫砂赫然在提醒着她，如果身为侧妃的自己还不跟沈祈年同房，日后再去皇后宫里，恐怕再难交代。

自己既然已经做好了迎合剧情，走完角色这一生的准备，就该寻一条最轻松的路。

与其日后去觐见皇后时被挑刺，倒不如……

孟云染咬紧牙关，抬眼对上沈祈年的视线，正要开口，可下一秒，沈祈年的吻就已经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嘴里。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下来的，床幔被沈祈年拉下，掩盖一床春色。

……

翌日，孟云染醒来时，睁眼却正好对上沈祈年的眼神。

她心下一惊，当即起身来，低下头：“殿下，妾身伺候您换洗。”

披上外衣的时候，孟云染往手臂内侧看了一眼。

那殷红的守宫砂已经消失。

她不觉抿唇一笑，心落了定。

“你在笑什么？”沈祈年凑近了来，眉眼含笑看她，“是孤昨夜不够温柔吗？”

心口猝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