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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舟，春离的遗体已经被她妹妹小青领回去了，明天会入土为安。”

　　许舟听到他的声音放在文书的纸张一顿，话卡在喉头，无法发声。

　　那些他收集的证据此刻化成尖锐的矛戳上他的心口。

　　李公甫将他瞬间的晃神收入眼底，叹息：“许舟，这件事……”

　　许舟收敛去眼中的伤痛，显然不想将这件事继续聊下去。

　　他闪过一丝狠厉：“无天审得怎么样了？”

　　许舟心中微微凝神。

　　真正的元凶还没逮捕，他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否则……

　　现在的一切都是白白牺牲。

　　闻声，李公甫面色一凝，神情复杂。

　　他说：“这家伙狡诈得很，自从那次说漏嘴后就没有再提过其他的。”

　　“不过从春离那里取出来的留影珠已经有进展了。”

　　“最迟今日下午可以查出来。”

　　许舟微微点头，可脑中一瞬闪过青城山脚下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眸色翻涌：“还有一个的点，我们之前都忽略了。”

　　“那次青城山客栈的身影出现得怪异，而寺里的一直没有对外公布，他们又如何得知？”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又充满了异常的坚定。

　　李公甫神情一瞬僵硬难堪：“你是说，寺里有卧底？”

　　许舟神色不明：“还不清楚，再查查。”2

　　在真相公开前，他就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昨天他再次解剖的时候有一件法器被隐藏在更深处，但他却没有将它公之于众。

　　他将它递到李公甫面前。

　　李公甫接过证物袋，神色凝重：“这个我亲自保管。”

　　李公甫出办公室不久。

　　许舟望向窗外，眼中一丝凌厉。

　　下午，许舟进入理事大殿不久后，一声骤响划破原本的平静。

　　“查出来了！”

　　众人一涌而上，许舟面色微沉，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而众人的神色皆是愉色。

　　他的视线落在留影珠的投映上。

　　上面的画面大都模糊不清，而且闪烁得厉害。

　　长达半个时辰的画面几乎一半以上的内容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众人即将失望之际，画面徒然一闪。

　　画面虽然依旧模糊，但却依稀可见徐庚思的阴沉邪魅的脸。

　　他毒蛇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画面中传出。

　　“下个月，无妄崖的那批货我亲自去盯着，再敢出差错，你们就……”

　　画面最后定格在徐庚思抹脖子的动作上。

　　不言而喻，画面里说的‘那批货’正是就是仙魔大战前夕的那批货……

　　只要能让无天松口，那么手中的证据收集的所有证据足以证明徐庚思这段时间就在无妄崖。

　　但他们在一个成熟的时机前还需要隐藏些东西。

　　而画面没有中断，里面的‘桀桀’的笑声却在漆黑的画面中不断回荡。

　　像极了对他们的挑衅。

　　许舟传信符上倏地闪烁一下。

　　【单凭这个画面，就肯定徐庚思在天禁谷，容易打草惊蛇。】

　　许舟眼睛看向窗外，定神后，手指掐了个决。

　　【不去抓他，才是打草惊蛇。】

　　李公甫转头看众人眼神一瞬严肃起来。

　　“金山寺全部的师兄弟们！现在是我们为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的时候了！”

　　法阵瞬时启动，停在无妄崖。

　　徐庚思进青城山时，手上被捆着施加了法咒的绳索，气质颓靡。

　　一瞬间百姓纷纷想围观上来，却被金山寺弟子拦截在外。

　　他俊秀的面孔因阴冷苍白而显得有一丝可怖，而此时狭长的眼睛满布阴森。

　　他被押进囚车的那一刻，突然大笑出声，眼睛却像是蝮蛇般紧盯着两人：“这次，我要你们亲自送我走出这里。”

　　回金山寺路上，气氛一派肃杀。

　　这种气氛直至法阵传送至寺门口前才消失。

　　地牢内，许舟手中拿着文书，丝毫不放过徐庚思脸上的仍和一丝表情。

　　李公甫将手中的文书重重砸在了桌上。

　　他放在徐庚思面前，声音中充满愤怒：“这次你跑不了！”

　　徐庚思语气并未有什么很大的起伏：“你们不想救那些被我困起来的凡人了？”

　　“那些人还是白春离亲自选的地方，别忘了，她曾经可是你们的队友，你们不信任她？”

第13章

　　徐庚思虽是疑问，可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许舟闻声，几欲将手中的文书捏碎。

　　他起身眸子猩红冲上前内，提着徐庚思的衣领：“徐庚思，你以为你还可以逍遥法外几时？”

　　“春离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徐庚思面色阴鸷，轻嗤：“威胁我可没有用。”

　　“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可都在我手上！”

　　转瞬，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挑衅地看了许舟一眼。

　　“听说许医修是她的丈夫？”

　　“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对身边其他亲人下手，很心痛吧？”

　　转而他又说：“她能力不错。”

　　“哪怕是自毁了她的根基，你们也拿她没什么办法，而且对你们也下得去狠手。”

　　“桀桀——”

　　“不过可惜，从她进邪相宗那刻起，我就没有信过她，现在不过是叛徒应有的代价。”

　　一字一句似乎要将许舟吞噬。

　　他一瞬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拳直接呼在了徐庚思脸上。

　　此刻罪魁祸首就在他面前，叫他怎么冷静。

　　“许舟！”

　　李公甫出声将他拦住，他将徐庚思一把推开，眼眸中划过一丝暴戾。

　　徐庚思几个踉跄跌坐在铁椅上，因撞击咳嗽几声，可眼睛中却依稀划过狠毒：“许舟，我期待你能杀了我的那天。”

　　许舟按下手中跳动地青筋。

　　他心中有个声音提醒着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外传来一个声音。

　　他手上握着上百条人命，他们不得不暂时留着他的性命。3

　　李公甫和许舟神色不明地对视一眼，半晌未动。

　　徐庚思正似毒蛇般盯着他们，许舟直勾地对上他的视线。

　　许舟语气中充满肃杀：“下次你不会再这么幸运了。”

　　徐庚思不怒反笑地看着许舟：“这记拳头我先收下了，许舟你可要好好等到我还回去的时候啊。”

　　次日，黎明初生，葬礼上阵阵哀鸣。

　　许舟站在人群之后。

　　而正对面的是，小青手捧牌位，走在最前面。

　　小青早就褪去原先夸张的雍容，一身素白，神情哀痛。

　　玄清执事主持着这场最高仪式的葬礼。

　　“白春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坚定信仰以身殉道，不负使命……我们应当永远铭记于心。”

　　悼念词念诵完毕，众人纷纷上前敬香。

　　来的人却已无几人熟悉，老的一辈大都已逝，而新一辈的人却也在他身边轮番变化。

　　许舟看着灵堂后面的画像。

　　画像和那日他父母的葬礼一样，上面的人始终微笑着。

　　而这抹微笑，却让他胸口生疼，他的眼眶几乎一瞬间红了。

　　好似前一秒还鲜活的人，后一秒却离他远去。

　　他甚至有一瞬恍惚，画像中的人还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许舟抬手看着自己的手。

　　可是，那天是他亲手解剖……

　　李公甫伸手搭在许舟肩上，神色担忧，却只能堪堪地道出一句‘节哀’。

　　许舟拿着敬香的手倏地紧握，微微点头，指尖僵硬。

　　直到葬礼结束，众人散去。

　　隐约间小青看见了他，向他走去。

　　她来到许舟身边，一瞬叹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姐姐一直都保留着她的赤子之心，可是我们都没相信她……”

　　她声音染上战栗的哭腔，望着画像那头：“去给姐姐上柱香吧。”

　　闻声，许舟的情绪点点溃堤。

　　他走到灵堂前手指却忍不住轻抚上画像上的照片。

　　熹微的阳光照耀在上面，也给冰冷的脸颊染上一丝暖意。

　　他就像看见了我一般，直直的望着我。

　　“白春离，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要来找我还。”

　　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将举起佩剑，突然意识到什么。

　　“许舟，不要！”

　　可我伸出的手，只能徒然穿过他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没入他的心口，只能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咽气。

　　“娘子，我来找你了……”

　　我灵魂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带起无尽苦痛。

　　我茫然飘在悄无声息的许舟身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慈悲的声音。

　　“白春离，你这一世济世度人，功德无量，可有何心愿？”

　　我瞳孔骤缩，是观世大士！

　　我转身，朝着虚空跪下，手掌正好虚虚抚在许舟手上。

　　“求大士怜悯，春离别无他求，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