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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举着火把打量着四周。

　　孟荷站在他身旁。

　　之前萧慎说她做的账本上有紫藤花香时，她就怀疑萧慎的五感异于常人。

　　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孟荷心里的五分疑虑变成了十分肯定。

　　突然，萧慎一睁眼，直直目视前方，手指一弹，铮鸣一声，绣春刀已然出鞘。

　　“来了。”他话音刚落，旁边崖壁上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啸声。

　　猴儿似的声音伴着猴儿似的身影，从崖壁上飞身而下。

　　孟荷定睛一看，这群人竟是握着长绳，仿似海盗接舷般，从两侧崖壁上直接跳到了船上！

　　顿时，喊杀声四起，血雾蓬蓬。

　　萧慎一挽刀花，靠近孟荷的一个水匪顿时身首异处。

　　孟荷握着柄小弩，站在他身后放冷箭。

　　那弩机被她改造过，射程更长，威力更甚，箭头处挖了血槽，杀伤力极高。

　　入峡谷前，萧慎曾问她能否自保，不然的话就藏在舱中。

　　孟荷拒绝了，反正若真的遭了水匪，锦衣卫打不过的话，她留在舱中也不过是被瓮中捉鳖罢了。

　　腰肢回转，飞身蓄力一踢，萧慎又将一人踹出几米远，孟荷补上了一箭。

　　激斗中，萧慎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中有些赞许：“省着些你的箭，我踹飞的人，没有再爬得起来的。”

　　孟荷应道：“知道了。”

　　到底是锦衣卫的精锐，不过十余分钟的时间，整个船上已尘埃落定。

　　此时孟荷才松了口气，找了个没被血溅到的地方，靠了上去。

　　萧慎收了刀，站在她身边。

　　“没事吧？”现下定睛细看，孟荷脸色也是十分苍白。

　　孟荷过了一会才开口：“今日是我第一次杀人。”

　　“虽然知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但是真到了自己亲自动手的时候，还是有些......”

　　孟荷说不出来了。

　　萧慎用帕子擦干净了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顶：“把人命都算在我头上就行。”

　　孟荷心中一动，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奔腾不息的流水。

　　好在山风清洌，没过多久，便吹散了弥漫不去的鲜血气息。

　　孟荷这才动了动身子，小声朝萧慎道：“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箭，取回来。”

　　那些箭都是特制的，用一支少一支。

　　“他们会帮你留着的。”萧慎看着不远处的锦衣卫收拾残局，更远一些，他已经看见了峡谷出口。

　　孟荷点点头，刚要说话，整个船却剧烈摇晃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她被搂进一个温热怀抱。

　　下一秒，便是她都能听清的漫天箭雨呼啸而来的声音。

　　萧慎将她整个人护在怀中，在船解体前一秒，足尖发力，一跃而起，借着空中飞散的木板，几下便跃到了崖壁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上。

　　孟荷想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却被他死死按在怀中。

　　“别动。”萧慎在她耳边tຊ轻声道，“不是一般水匪。”

　　他盯着下方一艘驶来的小船上站着的光头，眼睛眯了一眯。

　　崖壁上的其他水匪换了沾了火油的箭，密密麻麻地朝落在水中的人身上射去。

　　火光照亮了那个立在船头上巍然不动的健硕光头男人的脸，一道狰狞伤疤横贯他的面容，使得他五官都稍稍变形，显得更加凶神恶煞起来。

　　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萧慎身体猛地一僵，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毁船杀人，斩草除根，确实不是寻常水匪的做法。

　　那光头在江面巡视一圈，发现没了活人，满意地大笑起来，两指成圈在嘴边唿哨一声：“小的们，干得好，杀了皇帝老儿的走狗！”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哈哈哈，走！”

　　水匪们山呼海啸的狂叫起来，久久未散。

第22章 绝壁求生

　　萧慎选的藏身处十分隐秘，枝叶繁多遮蔽身形不说，还恰好长在两块岩石的夹缝中，被岩石环抱隐匿起来。

　　他抱着孟荷靠在粗壮的树枝上，静静等了许久，那些水匪才逐渐没了踪影。

　　天光一点一点地从叶缝中透进来，孟荷微微动了动，惊醒了怔愣中的萧慎。

　　好在她被他按在怀中，看不见他脸上失态的神色，萧慎微咳一声，松开了抱着她的劲儿，转为扶着她的手臂：“这树枝粗壮，但还是小心些。”

　　孟荷借着他的力，也慢慢在树枝上坐下：“方才，发生了什么？”

　　“水中设置了金刚绞链，两端铸在两边山崖上。”萧慎伸手比了个拦截的动作，“绊马索你知道吗，一个意思。”

　　“水流撞击绞链的声音和撞击岩石的声音混在了一起，竟连我都没有发觉。”萧慎满脸严肃。

　　“这一路的水匪，不是从来不杀人毁船吗？”孟荷望着脚下湍急的水流，面露不解，“更何况设置金刚绞链可不容易，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呢？”

　　“要么是这绞链一直在这儿，只是我们来了才启用。”萧慎语气越来越沉，“要么是听说我们要来，专门设置在这儿的。”

　　想到方才听到的男人的大喝，孟荷有些了然：“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真的是冲着御驾来的。”

　　“如今我们没有派人回去传信，陛下的船是肯定不会驶进来的。”按照之前的惯例，萧慎他们的船领先荣安帝等人的船一日一夜，每一夜他们都要派人回御船那边传信，汇报前方水况，如今没人回去报信，御船肯定不会前行。

　　“等着他们来寻我们吧。”萧慎靠在树枝上，气息有些不稳。

　　“大人，你没事吧？”孟荷上下打量他，心底有些不安。

　　“咳......没事，中了一箭，没伤到要害。”萧慎终于忍不住，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

　　“背上？”孟荷一听，再顾不得什么，朝他那边挪去，一伸手，从他背后抹下一手的血红。

　　“转过来。”孟荷命令道，“我看看。”

　　看这架势，不给她看便消停不了，萧慎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转身背对她。

　　一见他背后惨状，孟荷才知他为何还能靠着树。

　　那木头箭身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生生拗断了，留了个参差不齐的小尾巴，与那深深嵌在他背上的箭头一起，刺得孟荷闭了闭眼。

　　昨夜她在他怀中，没有听到他呼吸乱一声，她不知他是何时中的箭，又是何时自己折断了箭头。

　　都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不疼，只是有的人，格外能忍而已。

　　孟荷仔细查看了那箭头位置，应该没有伤及肺腑，可听萧慎方才咳喘，她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这箭头没开血槽，否则昨晚一夜，你血都要流干了。”孟荷低声道，“在这儿我没法给你取箭头，陛下的人多久能寻来？”

　　“他们等一天一夜等不到我们，再召集群臣想一想法子，选一选来寻我们的人。”萧慎偏头算了算时间，淡淡道，“五六天吧。”

　　孟荷一听，恨恨拍了一掌身边的树枝，“荒唐！”

　　萧慎轻声笑了一下，又闭目调息，没有说话。

　　他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孟荷却没法坐以待毙，她抬头望了望峡谷上空的天色，眉头又皱了起来。

　　乌云压顶，恐怕要下雨。

　　萧慎如今的模样，不淋雨可能能撑几日，一旦淋雨开始起热，恐怕神仙都救不回来。

　　孟荷从怀中找出一个小包裹，翻找起来。

　　昨夜她不愿待在船舱中，便随身带了这个包裹，萧慎也有些好奇里面有什么。

　　孟荷掏了个绳钩爪出来。

　　“你怎么连这个也有？”萧慎乐了，却惹得自己又咳了几声。

　　“出门在外，以备不时之需。”孟荷瞪他一眼，“这是我自己做的，能承千斤之重，我方才仰头看了看，这崖壁上大大小小有许多岩洞，或许能供我们避雨。”

　　“只是，”她捏着那绳钩爪，面色又凝重起来，“我力气不足，没办法拉得动你。”

　　萧慎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身来，“这么点事，我还是能做的。”

　　孟荷却拦住他，“等等。”

　　她唰地一下撕下裙边，利落搓成长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固定一下那个箭头，不然一会你一用力，箭头移位到重要脏器，神仙难救。”

　　萧慎听话地矮下身子，方便她动作。

　　待确认固定好了那箭头，孟荷这才直起身，接过那绳钩爪，“我来扔吧，你少动一会儿是一会儿。”

　　萧慎点点头，退到一边。

　　孟荷将那绳钩爪转起来，飞速往上面一抛。

　　然后绳钩爪掉了下来。

　　萧慎不敢出声的一笑，孟荷却不气馁，捡起来又试了一次。

　　好在扔了三五次，绳钩爪终于稳稳地卡在了上方的岩石上。

　　萧慎握着绳索在手上反卷两三圈，腰腹使劲，足尖借力点着突出的岩石，顺着崖壁跃上去。

　　孟荷仰着头，紧张不已，好在萧慎确实是使轻功的好手，借着绳钩爪的力，在这几乎直立的崖壁上攀了一截，便找到一个能容纳两人藏身的岩洞。

　　他手上使巧劲一抖，将绳钩爪从上方收回来，牢牢系在岩洞中凸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