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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书房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下一封信。

　　一封给江延的诀别书。

　　这些天，江延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也一并封进去。

　　最后，我买好了离开的票。

　　终点是我土生土长的苗寨，眼下临近苗年节，我应该回去陪父母。

　　做完这些，已经晚上十点。

　　江延就是这个点回来的，一进屋，他就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晚晚，你听我解释。”

　　“那真的只是我的客户。”

　　“相信我啊老婆，那是大冒险输了做的惩罚。”

　　江延急地抬手抚上我的脸庞，指尖颤抖、掌心潮湿。

　　他没问我为什么说已经分手的事情，我也静静看着他，试图找到曾经爱人的身影。

　　可我什么都找不到。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我扯下江延的手，起身想要远离他。

　　但其实过去的不只这件事。

　　是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来，所有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过去了。

　　江延一愣，像是感受到什么紧紧抱住我：“晚晚，你生气吧，你怎么都可以……”

　　我忍着心里的情绪，拍了拍他的手：“真的没事，我理解你。”

　　理解你的三心二意，理解你的出轨变心。

　　他看我脸上确实没有计较的意思，缓缓起身抱住我：“还是你最好，你最理解我。”

　　因为愧疚，江延难得的在家住下了。

　　他大半夜不睡觉，非要陪着我在窗台看星空：“那颗星星是什么？它们看上去怎么快要连成一条线了。”

　　我顺着江延指着的地方望过去，九颗星星已经快要连成一条直线。

　　我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又被勾了出来。

　　刚刚复活江延的时候，我曾和他说过。

　　如果他对我不好，我就会在九星连珠的时候离开。

　　当时，江延把我抱紧怀里，信誓旦旦承诺：“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输。”

　　他言而无信，让我输得一塌糊涂。

　　好在，我不是没有退路。

　　见我没理他，江延也不再开口。

　　我们靠在阳台的椅子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身上盖了一条薄毯。

　　江延小心翼翼穿上外套，正要离开。

　　我佯装睡着，让他走了。

　　我原本以为，他晚上就会回来，结果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没回来。

　　九星连珠我绝对不能错过，我拿起手机给他发去消息。

　　【明天回来陪陪我行吗？】

　　我甚至不敢发一条语音打一个电话，生怕被他的新女朋友听见了生气，拖着江延不让他回来。

　　直到他回我“好”，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我坐在沙发上等江延回家，可直到下午，他都没有动静。

　　我坐立难安，忍不住猜想他不会又不回来了吧，他不会又食言吧。

　　我慌忙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行李箱被我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不知道多少次。

　　又过了两个小时，江延还是没回来。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给他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都被挂断了，后来干脆无人接听。

　　只剩下9个小时了，我焦躁在房间走来走去，开始给我们共同的朋友打电话，问江延的去处。

　　朋友们都支支吾吾，不肯给我一个回答。

　　我一改以前的体贴冷静，叮嘱他们转告江延，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回来见我。

　　可能实在是被我催得太烦，晚上11点的时候。

　　江延终于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烦躁，但很快又压了下午问我：“怎么这么着急让我回来？”

　　我强硬扯开唇角笑了笑：“想你了，你好久没陪我了。”

　　江延很吃甜言蜜语这一套，俯身过来就要吻我。

　　我下意识侧过脸躲开，连忙端起一旁放了安眠药的水给他喝。

　　江延不明所以，偏过头不肯喝。

　　我咬了咬牙，凑上去吻他。

　　一边吻他，一边喂他喝。

　　江延诧异一瞬，然后欣喜沉浸在这个吻里，在我的唇舌间攻城略地，霸道占有。

　　他全然不知道。

　　等他睡着，就是我和他彻底诀别的时候。

第7章

　　我闭了闭眼，心口有过万千思绪，但最后都化为乌有。

　　江延睡着了。

　　他躺在我的身边，无比依恋的模样。

　　我一遍遍抚过他的眉眼，等到时钟指向12点，天空中九星连珠的那刻。

　　我将指尖刺破，那滴血就滴在江延的眉心处。

　　霎时，万千光华从他的体内飞出，钻进我的体内。

　　等到太阳出来，晨曦照进来铺满地板。

　　我的仪式终于彻底结束，之前分给江延的二十年寿命尽数回到了我的命格里。

　　我舒了口气，看向江延。

　　他眉头舒展，唇角微微勾起，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鬼使神差，我戳了戳江延的唇角。

　　触摸到他的脸时，我的指尖一片冰凉……江延的体温开始下降了。

　　我垂眸，正要收回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指尖却被江延握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如临大敌般直勾勾盯着我看：“你要去哪？”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没实话：“去买早餐。”

　　江延没从我的表情中看出异样，才放下警惕，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我好冷，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装模做样的摸了摸江延的额头：“没事，可能是着凉了，秋天要保暖。”

　　我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发烧。

　　一周后，他就会变回一具尸体。

　　我想抽出手，江延却一直粘着我不肯放：“今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

　　我定的今天下午两点的机票。

　　可拒绝的话却卡在喉间迟迟说不出口，毕竟除开这半年的不堪，我和他之间，还有三年的感情。

　　算了，就当和江延告别吧。

　　我答应了江延陪他，结果一坐上副驾，我就睡着了。

　　直到鼻尖萦绕着香火的味道，我才醒过来。

　　江延已经把车停在了寺庙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自从江延变心之后，我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了。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身下车。

　　结果没走两步差点摔倒，是江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小心。”

　　可能是即将要分别，我总是会想到从前。

　　想起从前的江延就是这样，对我温柔又体贴，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我思绪几经变幻，和江延走到佛堂，将点燃的香插入香炉，跪在佛前，双手合十。

　　我闭上眼，正要许愿。

　　就听见江延的叩拜声和低喃声：“弟子非沈向晚不娶，求菩萨成全。”

　　我深呼吸，却在心里默念。

　　“菩萨，弟子唯愿与江延再无瓜葛，江延另有福报，长命百岁。”

　　我先起身上香，而后站在阴影里等江延。

　　他很开心，拉着我要去吃寺庙里的斋饭：“晚晚，我听说这里的素斋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避而不答看了眼手机，已经12：30了。

　　还有不到2个小时，我的航班就要起飞。

　　我缓缓抽出手，忽然告诉江延：“对了，昨晚你的客户给你打电话了。”

　　江延神情一滞，而后飞快假装不在乎勾起唇角：“没事，一天不做生意也不会怎么样。”

　　“我接了。”

　　我的话瞬间让江延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好像有什么急事，你忙工作去吧。”

　　江延深深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

　　僵持好一会，他才平淡说了句：“所以你想我去找她？”

　　我装作听不懂江延话里的深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