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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发现骂人这回事还是挺简单的，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坦然了很多。

很显然，祁云湛对于南炀会骂人的这件事也有些诧异，但没问出口，只是轻皱起眉盯着他。

南炀到底还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摆摆手：“行了，宋雨慈没事，就是受到打击暂时昏迷了两天。”

“倒是你，上次被捅了一刀是你活该，这次什么都没干就莫名其妙又被捅了一刀，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被虐狂热症？那宋雨慈要捅你，你还真让她捅啊！”

祁云湛收回视线，咽了下喉咙：“我没看见。”

南炀撇撇嘴：“得了吧，我才不信。”

但其实，祁云湛当时还真的没看见。

他甚至都没想到宋雨慈会突然就掏出一把刀，当时只急着和她解释，哪里会注意到那么多。

有一句话南炀倒是真说对了，他祁云湛彻底栽在了宋雨慈身上。

要是几年前的他，别说是捅他一刀，就算蹭脏他衣服都得付出代价。

不过别人是别人，宋雨慈是宋雨慈。

沉默了一会儿，祁云湛缓缓开口：“那个人……招了吗？”

“没有。”南炀敛起神色，“不仅没招，还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现在要不是封着消息没让宋雨慈知道，我都害怕她半夜上来拔你氧气管。”

刚说完，祁云湛就倏地咳了几声，好像那氧气管已经被拔了一样。

南炀一边嫌弃他，一边还是倒了杯水递过去。

润了润嗓子，见祁云湛嘴唇张开又要说话，南炀连忙拦住他话头：“人我让他们继续审了，也去查吴凯最近的动态了，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不会告诉宋雨慈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要是一直跟个废人似的躺着，谁也没办法给你证清白。”

祁云湛怔了怔：“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南炀呼出口长气：“要是搁在以前，这事板上钉钉肯定是你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多在乎宋雨慈，我清楚，这种真能伤了她的事，你不会做。”

“更何况，宋瓷出事那天你不是正打算去伦敦的吗。你想和她重归于好，伤了宋瓷，宋雨慈只会更恨你。”

闻言，祁云湛垂下眸，睫毛轻颤了下。

连南炀都懂的道理，可宋雨慈却不相信他。

她不相信他爱她，所以更不相信他会爱屋及乌。

“只是我想不明白……”南炀拧起眉，“宋瓷在上海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更别说结仇，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又栽赃给你？”

祁云湛眸色一暗：“那人的目的不是宋瓷，是我，也是宋雨慈。”

“或者说，是想让宋雨慈和我反目成仇。”

南炀眉心更紧：“那这么做，这人图什么呢？”

他等着祁云湛的回答，半晌，却听他说：

“我想见宋雨慈。”

第五十章

有时候，南炀会想，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欠了祁云湛一大笔钱。

所有这辈子才给他忙前忙后，还债似的。

就比如现在，半夜三点，祁云湛要南炀推着他去看宋雨慈。

在听到祁云湛的那句“我想见宋雨慈”时，南炀真是想直接给他的氧气管拔了。

但怕最后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自己，他硬是忍住了没这么干。

就说哪有人在明知道对方恨他都恨到连捅两刀的情况下，还想着去看人家过得好不好的？

祁云湛就是一个。

当然，是陷入爱河的祁云湛。

南炀提前跟医院的人都打好招呼，晚上不要巡逻，留一两人看着监控就行。

也提前打听好了宋怀焉今晚打算一直守着宋瓷，这才带着祁云湛去宋雨慈的病房。

去到下面一层楼后，南炀在祁云湛耳边压低了声音嘱咐。

“咱们可说好了，看一眼就走！宋雨慈最近经常失眠，你要是进去撞个正着，她再给你一刀我可不管你啊。”

祁云湛点了下头，没说话。

轻手轻脚地来到宋雨慈的病房门前，祁云湛小心翼翼地探头，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

只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内，将宋雨慈素淡的小脸映得格外清晰。

祁云湛的目光从落到她身上后就变得极其贪恋。

沉默地看了片刻，他倏地说了句。

“她瘦了。”

南炀一怔，垂眸看着男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虽然他以前笃定祁云湛一定是爱上了宋雨慈，也一语成谶祁云湛彻底地栽在了宋雨慈身上。

但看着好友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一段好的感情能让两个人变得越来越好，相反的，一段糟糕的感情也能让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糟糕。

祁云湛和宋雨慈就属于后面这种情况的。

毕竟从一开始，这两人的关系就又乱又复杂。

一个心中藏着恨，想尽办法想要逃离。

另一个性格阴晴不定，只会恶语伤人，用强硬的方式表达自己都不清楚的爱。

他俩要是能好好相处，那才叫怪事。

看了眼时间，南炀催促：“行了，差不多了，该走了。”

可祁云湛早就把他的话给忘在了脑后，双手紧抓着轮椅轱辘：“再让我看一分钟，就一分钟。”

南炀却再了解他不过：“一分钟够你看？你可是两年没见到人家，一见面还先上演了场血腥故事，快走吧。”

他说着就要推塔的轮椅转弯。

但祁云湛明明还没恢复好身体，不知哪里的力气竟能和南炀抗衡。

两个男人像幼稚园小班的孩子彼此僵持着，这个要走，那个不要走，谁都不肯服输。

南炀在心里骂了句，想着那句话说的是真对啊。

男人的话不能信！

他看以后可以再加一句：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祁云湛的！

因为分心，南炀手上不仅有些发滑。

祁云湛正好又是一个猛用力，轮椅把手直接从他手里滑脱了出去。

脱手的那一刻南炀就暗叫不好，再想去挽救，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轮椅重重撞上了宋雨慈病房的门，在寂静夜里的走廊里回响起极为清晰的一声。

两人心狠狠一跳，瞬间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南炀脑子快速飞转，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和立马撒腿就跑之间犹豫不决。

还没做好决定，就听病房内响起宋雨慈清冷的声音。

“谁在外面？”

第五十一章

那打雷般的声音几乎是让宋雨慈一瞬间惊醒。

她睁眼看向窗外，可夜空中分明晴朗。

别说闪电了，就连乌云都没有半片，怎么可能会是雷鸣？

她皱起眉，走下床打开病房的门。

只见走廊里空无一人，唯一的声音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风。

一切都像是宋雨慈的错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此时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两个男人一站一坐，都本能地深呼吸起来。

要不是南炀反应快，在宋雨慈起身之前就推着祁云湛跑了。

谁也不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

片刻，听见宋雨慈重新回到病房关上了门，两人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南炀一脚踢在祁云湛的轮椅上，但还没忘了压低声音。

“都说走了走了，你非不听！”

可祁云湛却没说话。

心悸之余，他垂下睫毛，指节分明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

“她真的瘦了很多……”

宋雨慈从前作为演员，就不得不保持纤细的身材。

而她原本胃口就不大，吃什么都只吃两口。

但现在的她很明显瘦得不健康，想片纸似的，感觉风一吹就能刮倒。

祁云湛的声音听起来那样低沉无力，像是被抽光了力气。

南炀顿了顿，倏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