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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敲响了养父母的房间，连忙把她送到了医院急诊。

　　急诊室亮起了红灯。

　　梁女士一耳光扇在我脸上，眼里带着泪花，“张悦，你妹妹刚醒过来，你就不能和她好好说话吗？”

　　我没有辩解。

　　在他们心里，我任何的话都是开脱的借口。

　　急诊的门再次打开，医生出来询问家属在哪。

　　养父母一下挤了上去。

　　在医生的嘱咐下，他们交齐了检查的费用，加急出了检测的结果。

　　梁女士的脸色一下白了。

　　“肾衰竭，怎么可能……我命苦的欣欣啊！”

　　她捂着脸，失声痛哭出来。

　　医生说：“病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必须要做肾移植，你们先去配型看看……”

　　配型结果还没出，张欣就醒了。

　　我想去看张欣，却被梁女士拦在了病房外。

　　“如果不是你，她现在怎么会躺在医院里！是你害她在地震里成了植物人，是你害她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病！你现在有什么脸去看她！”

　　我没办法否认梁女士的话。

　　如果不是我，欣欣不会遇到地震，也不会成为植物人。

　　这时，病房里传来张欣的声音。

　　“妈。”

　　梁女士整理好情绪，飞快地走进了病房。

　　我隔着门，听见他们在房里的对话。

　　“妈，这次的事和姐姐没有关系。”

　　“就当我求你，放姐姐走吧。”

　　“不管她在哪里，她都是我的姐姐。”

　　这是张欣的声音。

　　梁女士依然不甘心，“女儿，这是她欠你的啊……”

　　“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姐姐没人任何的关系……”话没说完，张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说，“如果你们再逼她，我现在就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

　　最终，梁女士点头了。

　　“好，我们放她走……”

　　话刚说完，护士拿着配型报告来了。

　　“谁是张悦？”

　　戏剧般的，只有我的肾匹配上了。

　　梁女士和张先生都超过了六十岁，不满足基本捐肾的条件。

　　“病人现在的情况，手术越快越好……”

　　医生刚说完情况，梁女士立马在办公室朝我跪下。

　　“悦悦，求你救救欣欣好不好？”

　　“只要妈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欣欣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没有她……”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奢求母爱，可当我听见梁女士说出“唯一的女儿”时，心口还是不受控制疼了一下。

　　“你们先出去，让我和医生单独聊聊。”

　　梁女士不想走，但被张先生拉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我和医生。

　　我开门见山说：“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可以给我妹妹捐肾吗？”

　　医生的眉头紧拧。

　　“心脏病人我们不建议捐肾，很容易出现术后问题……”

　　“我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我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我的情况对移植和欣欣有没有影响？”

第0033章 你会不会后悔

　　和医生交流之后，我走出了办公室。

　　不捐的话，我还能够活三年。一旦捐了肾，谁也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两年？一年？

　　甚至只能活几个月都有可能。

　　我已经面对过一次死亡，本以为这一次也可以坦然面对，却在医生问我是否愿意时，我竟有了一丝犹豫。

　　我莫名想到了裴泽，想到了和他一起养的猫。

　　第一次，我有了别的活下去的理由。

　　养父母不愿意放弃。

　　他们把我拉到了角落，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悦悦，妈知道你身体不好，不想捐也可以理解……”梁女士温和的语气夹杂了一丝威胁，“但你要想想裴泽，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连工作都没去……”

　　说着，她递给了张先生一个眼神。

　　张先生把手机递给我看。

　　上面是他和裴泽老板的聊天记录，里面明确表示了裴泽已经很长时间没上班了。

　　“如果不信，我还有别的证据。”

　　张先生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相信他们的话。

　　我的手机被秦时的保镖踩碎了，现在的手机没有电话卡，登不上我的以前的微信，只能简单地上网。

　　养父母很聪明地搬了家，裴泽自然联系不上我。

　　我现在这条命是裴泽给的，我不想浪费，但也不想让裴泽陷入麻烦。

　　“我可以捐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梁女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充满了期盼。

　　“什么条件？”

　　“我要和秦时离婚。”

　　话落，梁女士愣住了。

　　我嗤笑了一声。

　　“怎么？你女儿的一条命，难道还比不上和秦家的生意吗？”

　　梁女士咬了咬牙，最终答应下来。

　　“好！”

　　这时，秦时来了。

　　是梁女士打电话叫他来的。

　　出乎意料地，秦时在听完梁女士讲的来龙去脉后，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离婚的请求。

　　我对他说：“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这并不符合秦时的作风。

　　秦时伸手将我的碎发抚到耳后，温声说道：“欣欣是你最重要的人，你现在不救她，你未来一定会后悔，我不希望你后悔……”

　　他的目光坚定，我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我忍不住嘲讽道：“说得这么大义凌然，那你怎么不去捐？”

　　秦时抿了抿唇。

　　“没配上。”

　　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不嫉妒张欣。

　　她有爱她的父母，有鼓励她的朋友。

　　即便是秦时，在生死之际，他选择的人也只有张欣。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心脏病，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多问问医生捐了肾之后，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只能安慰自己。

　　没关系。

　　还有裴泽在乎我。

　　能和裴泽过完剩下的时间，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养父母很快预约了做手术的时间。

　　进手术室前，我问了秦时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后悔让我给张欣捐肾？”

　　他蹲在我的床边，握住了我的手，“悦悦，你还年轻，还能恢复……可欣欣等不起了，如果没有及时手术，她会死的。”

　　我看着秦时，嘴角扯出一个笑。

　　“秦时，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每次都选择放弃我。

　　秦时垂下眼眸，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悦悦，不管手术的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声线竟有些颤抖。

　　“滚吧。”我缓缓合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的脸，“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一次手术风险极大。

　　在面对生与死时，人总会有敏锐的预感。

　　我预感到，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

　　……

　　手术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了医生的声音。

　　“病人出血量过多，快准备血浆！”

第0034章 你们就是比不上裴泽

　　一阵阵血液输送进我的身体，但我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耳边传来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隐约又听见门外的争执。

　　“怎么会呢？她看上去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要死了呢？”

　　“我们也不知道她身体成这样了，裴泽没和我们说过她的情况……”

　　“医生，她不能出事，她也是我的女儿啊！”

　　后面的话，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真吵啊！

　　要是能死在手术台，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

　　我没死成。

　　再次睁开眼，我看见了秦时布满血丝的眼睛。

　　“悦悦，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他应该是刚刚哭过，眼睛又红又肿。

　　我转过头，没有理他。

　　很快，养父母也来了。

　　梁女士坐在我的床边，双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膝盖上，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当面对我道歉。

　　我神色淡淡，主动打破了沉默。

　　“你们是不是很遗憾，我居然没有死在手术台上。”

　　梁女士当即反驳。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连夜去验血，秦时还给你输了一晚上的血……”

　　“所以呢？”我打断她的话，目光冷冷扫过秦时，“现在这样不就是你们造成的吗？难道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梁女士被我的话噎住。

　　“悦悦，我们以为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没耐心听梁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