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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名身着凌白罗裙的女子掀开营帘。

她越过林皎月，径直扑进了穆言衡怀里，哭泣道：“都怪我，才让将军受了伤。”

林皎月怕她碰到穆言衡的伤口，想要上前阻止。

却见穆言衡轻轻揽住女子，眼中满是温柔：“我无事。”

“倒是你身为女子，一个人行走边塞太危险，今日起你便留在我身边。”

林皎月的心仿佛被什么卡住，喘不过气。

她是女子，自己又何尝不是？

穆言衡也知晓自己是女儿身，怎么就能放心将她一人扔在敌军阵营？

出神间，女子转过身来，对着林皎月欠身说：“民女李玉瑶谢过军医搭救将军。”

见她一副正妻风范，林皎月攥紧了拳：“这是我分内之事，倒是你让将军陷入危险，该当何罪？！”

李玉瑶委屈地低下了头。

穆言衡见状冷声斥责林皎月：“这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霎时，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

林皎月哽咽了半晌才要开口，转瞬却看到李玉瑶腰间的狼牙。

她指着李玉瑶的狼牙，声音发涩：“此物为何在你这儿？！”

“我喜欢，将军便赠我了。”

李玉瑶的话宛若轰雷，径直砸在林皎月身上。

一年前，穆言衡从狼口救下了她，取出狼牙做成了两个配饰，他们两人各一个。

也是那时，林皎月彻底将一颗心搭在了穆言衡身上。

现在那狼牙竟被他给了别的女子！

林皎月无法接受，也再无法待下去，转身冲出了营帐。

可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林皎月再醒来时，师父林伯阳正坐在床边瞧着她。

林伯阳乃军中大夫，三四十岁，当年林皎月与家人走散，幸得林伯阳收留，授她医术。

“师父……”

林伯阳却沉着脸：“你可知穆将军中的是断肠草，入口亦会中毒。”

“你这是以命换命！”

第2章

林皎月却没说话。

当时，她担忧穆言衡的性命，能想到的最快方法便是将毒吸出来。

良久，林皎月说：“我的命轻，比不过穆言衡的重。能救他，我无憾。”

穆言衡是楚国镇边的大将，身上扛着的是家国重担！

听到这话，林伯阳顿时深叹一口气：“虽然我保住了你的命，但日后你每半月要承受噬心之痛，只能靠服用巨毒之物来抵消断肠草的毒性。能活多久，看你的命数。”

林皎月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害怕。

虽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无意义的死亡还是恐惧的。

可如果重来，她还是会救穆言衡。

调养了几日，林皎月的身子才好转。

她刚想出帐透气，穆言衡却来了。

他冷若冰霜地下令：“一个月后，我会派人送你回京。”

林皎月顿时愣住了：“为什么？”

“你身为女子，本就不该呆在军营！”穆言衡眼中充斥着冷漠。

林皎月在军营三年，他从未赶她走过。

所以……是因为李玉瑶吗？

林皎月攥了攥手刚想问，门外就传来了通报：“将军，李姑娘又晕倒了……”

闻言，穆言衡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了出去。

就那么着急吗？

林皎月心口一窒，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帅帐门口。

她站在外面看着李玉瑶坐在榻上，而穆言衡正在搂她在怀，轻抚着她的背。

“将军，我做了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李玉瑶的眼眶微红。

穆言衡语气轻柔：“别怕，我一直在。”

风吹过，营帐门随之关闭，也阻挡住了林皎月的目光。

艳阳高照，是难得的好天气，却难暖心中的寒意。

林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直到路过训练场时，被周寒锡叫住：“林大夫，你身体好了吗？”

林皎月笑了笑：“好多了。”

周寒锡往四周看了看，随后将她拉到一旁：“林大夫，将军把李玉瑶一直留在帅帐里，着实不合规矩……你能不能劝劝将军？”

话落，林皎月的心也咯噔一下。

将军营帐乃是军事要地。

穆言衡除了受伤，从不允许她随意进出。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林皎月带着满心震惊重新来到帅帐，一进去就见穆言衡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而李玉瑶则站立一旁，帮他研墨。

“有事？”穆言衡头也不抬的问。

林皎月回过神，躬身施礼：“将军，李姑娘在军营多有不便，还是尽快将她送回家为好。”

“有何不便？别忘了，你也是女子！”

咚！

林皎月猛然一震，她没想到穆言衡居然当着李玉瑶的面，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穆言衡不知她心中震撼，拿着写好的书信站起身：“我先去校场，你为阿瑶诊断一下，她最近总是晕倒。”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帐内，就只剩她们二人。

无奈之下，林皎月伸手帮李玉瑶诊脉。

却听她问：“林大夫，你可知那时将军为何没有带援军前去救你？”

林皎月心知她的话自己不该听，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李玉瑶弯唇一笑：“因为从一开始，将军就是想你死。”

第3章

林皎月脑中轰鸣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不信。

纵使穆言衡不喜欢她，他们也未曾有仇，他怎会要自己死？

李玉瑶看出她的想法，幽声继续：“军营不可留女子，你在一日，他便要日日担心落人把柄，你的存在让将军很为难。”

林皎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不也是女子？”

李玉瑶倏然笑出声：“怎么，言衡哥哥没告诉你吗？”

“我与他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如今分别数年才得团聚，纵使你万般不愿我留下，言衡哥哥也不会舍得让我离开！”

他们……早就相识。

林皎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最后，她落荒而逃。

……

校场外。

林皎月一眼就望到了众星捧月般的穆言衡。

他一身盔甲，坐立于校场上座，凛然如战神，是当之无愧的少年将军。

这时，周寒锡走了过来：“林大夫。”

林皎月回过神来：“抱歉，副将军，我没能劝听将军……”

“没事，以后我自己去说吧。”周寒锡将手中的长枪递给她，自然地揽过她的肩，“我来教你练枪吧，这样下次你就不会被困了！”

林皎月一怔，脑海里回响的却是李玉瑶刚刚的话。

这时，穆言衡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周寒锡落在林皎月肩上的手，眉头微皱：“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周寒锡愣了下：“同为男子，有何不行？倒是将军您将那李玉瑶一女子留在军中，才是不妥。更何况大楚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入军营。”

穆言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见状，林皎月连忙将周寒锡手臂拂下去，要开口缓和气氛。

却听穆言衡说：“阿瑶一事便当我徇私，待回朝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说完便径直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皎月内心空荡荡的。

穆言衡向来铁面无私，从来没有为哪个人不顾军律。

就连当年发现她是女子时，也是说：“军中不养闲人，一年后倘若你对军营没用，到tຊ时候包庇你的林伯阳和你都活不成！”

那之后她不分昼夜苦读医术，每有战事必定会申请随军，这才换来了穆言衡的认可。

可如今李玉瑶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些……

林皎月不甘心，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穆言衡。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彻夜与医书为伴，不愿去想别的事情。

翌日，穆言衡却怒气冲冲闯进来。

他一把掐住林皎月的脖颈，将人提了起来。

脚下悬空，喉咙又被掐着，林皎月喘不上气，挣扎着问：“将军，你……你干什么？”

“你居然敢给阿瑶下药？！”穆言衡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原来……又是为了李玉瑶。

林皎月眼神黯淡，却还是解释：“我没有。”

“那她怎么会喝了你的药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