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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思闻言，身形不由一晃。

李福安还未来得及摆驾，顾九思甩下手中奏折就朝着慈元殿快步而去。

慈元殿中。

柳玉茹仍坐在梳妆台前，只低低伏着，铜镜太高，这次顾九思竟看不清她半分。

顾九思一路快步至此，却突然停驻在她身前，不敢往前再多行一步。

满眼血红。

他只能看见那鲜红的血蜿蜒流了满地，而柳玉茹右手正无力垂在身旁，手腕处有一条血痕，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那血泊中仅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把手上镶满珠光，依稀可见把手上还有一个字——“怀”。

顾九思喉结滚了滚，这把他赠与柳玉茹护身的匕首，竟成了要她性命的凶器。

李福安这时才气喘吁吁的来到殿前，见到眼前此景，一时间惊得后退两步。

顾九思好似骤然惊醒，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宣太医！”

不多时，几乎所有太医倾巢而出，一时屋里挤满了人。

顾九思眸色微沉，一张脸只看出乌云密布，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站在榻边望着面如白纸的柳玉茹，一时竟感觉手指尖都散着冰凉。

没过多久，其中一名太医向顾九思行礼后，说道：“陛下，血已止住，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不过……”

见太医踌躇，顾九思偏头看向他，语气生硬：“但说无妨。”

那太医才颤颤巍巍开口；““只不过此次失血过多又伤了经脉，只怕这只手日后是不得再用力了。”

柳玉茹向来擅武，又尤其偏爱骑射，此事不知对她会有多大打击。

顾九思如鲠在喉，良久才将这胸口那阵郁气咽下。

而后挥了挥手，所有太医侍从齐弯腰退下。

殿中只剩下顾九思与柳玉茹二人。

他踱步坐在床边想握柳玉茹右手，伸手一触，竟是一片冰凉。

顾九思好似回到那些年在军营经历的寒冬，两人点点滴滴如画卷般在他面前展开。

心中升起万般情绪，眸中透出几分茫然无措。

柳玉茹竟是愿意自戕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良久。

柳玉茹醒来，满眼的玄黄。

待到眼前模糊重影逐渐合一，才发现顾九思正坐在她床前，与她四目相对。

柳玉茹偏头移开目光，入目的仍是那熟悉的梳妆台。

那里早已被人清理干净，一尘不染，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手腕上的疼痛偏提醒着柳玉茹，前不久她还在鬼门关打转。

不愿再想，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生不能死不得的情形，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握在手里过。

柳玉茹再次将双眼合起，似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顾九思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正巧捏在柳玉茹伤口处。

他一时不知该恼怒还是作何情绪，只得冷冷开口：“你就如此不愿意见朕？”

柳玉茹眉头紧蹙眼睫微颤，仍不愿开口。

随着顾九思手腕收紧，柳玉茹右手止不住颤抖，腕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

柳玉茹紧咬牙关，那阵疼痛好似从腕上蔓延至心间。

晃神间，顾九思突然感觉入手一阵温热。

他连忙低头去望，只见那白布上头又透出点点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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